众人听见这句话,心知后山必定藏有秘密,卿落月暂且想不到这点,哇哇的说不出是哭是笑,方卿瞧着一师一徒,神色间若有所思举止不定,心里暂且料想,“恐怕这老头要消气了。”
屠悲凉这么一跪,非但没将百骨蝙蝠的心跪软,反而更加的恼怒,他一心认为这逆徒有事情瞒着他,不由脸色鲜红,几颗獠牙显露而出,低声碎念,突然道:“你们随我去后山。”
百骨蝙蝠强忍怒火,他生平最喜物器,所以稍加猜想,便觉是屠悲凉将绝仙索藏于后山山洞之中,当下微微点足,轻轻提一口真气,足下生风,立刻奔开,却已行了数十丈远。
屠悲凉暗暗摇头,心知事情已瞒不过,也突发脚力,双足一点,奔出几丈后却又转过头来说道:“你们那里都不要去,在此停留。如果百骨发难,你们一定要跑。”
方卿心下难测,料想,“师父与师祖各怀诡心,本来这二人就不是好东西。滥杀无辜,强抢民女,在偌大的洛阳城中肆意妄为,现下我已将本领学到三成,即使出没武林,纵使也不至于怕那些山贼倭寇,怕的是身后的露儿与师妹,师妹还小,露儿又生得绝貌,我若闯荡江湖,不日早晚会失了脚鞋,她俩儿可就命苦啦,这怎么成,还是先溜为上策。”
卿落月头埋在温南露怀中,好一番滋味,嘻嘻讥笑不停,温南露这才觉出异样,厉声道:“给我起开。”
卿落月抬头看向那双清澈犹如虹波的眸子,不由心动,说道:“我,我这样舒服极啦。”
温南露一把将她移开,卿落月踉跄几步,方卿无暇在意这些,又道:“我们还是快走的好。”
温南露也准备离开,可一想到假么后山真藏了那把上古宝物绝仙索,当今无暇一顾,岂不白活在世上一遭,可又一转念便即想通,“甚么绝仙索,不过一条链条罢了。这苍苍世上,那里有能及得上卿儿这一般风景?他便是要我死了,我便是死了。他便是要我永远离开,那可使不得,他好比一颗明珠,我则是把玩明珠之人,谁也抢不走他。”
方卿见温南露脸有迟疑之色,当下便挽住温南露的手,笑道:“你想去看么?”
温南露摇头道:“不了不了,你愿走,那我们便走罢。师妹,你先随我们走。”
方卿细细揉捏那小手,说道:“你瞒不了我啦,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便知。”
温南露俏脸一红,二人卿卿我我,一旁的卿落月心生羡慕,“要是二狗能这般对我就好啦。”
三人不敢多多耽搁,只怕稍一迟缓,那绝线索便被百骨蝙蝠给抢夺而去,四下无人,北风骤起,于是向后山翻跃,提起追起。卿落月轻功一般,但根基扎实,虽喘气跟上,也是一阵疾走,不敢有丝毫怠慢。
三人行得数时,渐渐看见前方一座山包,皆知只要跨过那座黑压压的山包,便能见到山洞所在。可一炷香功夫,三人并未见到山包,而是见到山包后突现一口井般风貌。
只见一口腰粗的黑眼圆井镶嵌进泥地之中,四野里尽是杂草荆棘,小路沟壑纵横,山野间隐隐约约传来虫鸣之声,但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落日黄昏,好一番别样景象。
只是卿落月显得多余,她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那口黑井,对温南露道:“师姊,我先下去瞧瞧,待得捉到那两只猴儿,再来与你二人相会啦。”说罢欲要钻入黑井。
方卿自小熟知卿落月单纯胆大狂妄自满无一不沾,现下并不是见她要挺身而行,而是瞧见了卿落月想出风头,知她心思耿直率真,拦住她道:“你与师姊在此停滞,我下去一看便知。”
温南露心里一惊,暗想,“夫君啊夫君,你怎生得如此愚笨?若让落月下井去瞧,岂不是间接害了此女性命?如今她生得亭亭玉立,将来不知要害了多少好男子的性命。”这念头过了,温南露拦住方、卿二人,说道:“你俩儿且慢,这口黑井别出异常。”
方卿听罢,当即护住二人,谨慎起来,道:“怎讲?”
温南露道:“并非是我眼尖,而是这口黑井出现地方不对。你且瞧这口黑井的四周,这并非寻常人家之住处,又不是挑水之处,也没有水桶绞绳,你俩儿不觉得古怪么?”
方、卿二人同声异口道:“不古怪。”
温南露哭笑不得,心道:“这二人当真是傻的。日后在江湖中游走,怕是多半要折。”
其实方卿怎能不知其中怪异之处,当时不过是逗一逗这可人儿的妻子罢了。方卿嘻嘻笑道:“那娘子你说怎办?”这话说得温南露脸色羞红,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如果一旁的卿落月不在,他早已将她搂入怀中,只是多一双眼,不太自在。温南露动动身子,向井下瞧去,荒野的苍茫中,井就像一只野兽,像一只能吞噬一切光明的诅咒。
温南露怎看怎觉不对,当即捡起一块与井约莫般大小的石头,扔下了井,可见那石头掉进井中又忽然卡住了似得,仿佛有甚么巨大的阻力隔着,细细看,可就发现了端倪。
原来这井是一口漏斗井,顶大下小,越往深探索越是狭窄。幸亏温南露这一琢磨,黑井附近旷野无人,长草没膝,加之这山包四处乱石,那乱石犹如尖刀铁戟般长短不一,经此处,如不施展上乘轻功,定会被这些尖刀般乱石扎几个血窟窿,所以常年无人敢近。
卿落月这五年偶然出去,也是跟随屠悲凉采取草药,或是去往集市买一些布匹而已。她见到这大石压于井下,不由大感疑惑,于是捡起一根枯枝,运劲用力一挑,这一着才是“影随指动”的一绝,卿落月大感欣喜,对方卿眨眨眼,方卿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只在这时,温南露才说道:“那二人定是进入了此井,可是这井愈来愈小,到最后只与碗口般大小,不知那两人怎下得去?”
卿落月幼时听过一门功夫,当下抓住温南露的衣角,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甚么?”温南露冷然一笑,恰似百媚生。
卿落月嘿嘿乐道:“那日陆无笙师兄与我坐在凉亭下聊天侃地,他偶然提起过太一教的一门功夫,话说此门武功能与天作,是将其全身骨骼软化,故称个熔骨神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