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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灾

****之交,黄河中下游地区连年大旱。这次旱情影响深远,不仅滴雨不下,而且持续时间长,连伊水和洛水这两条大河都干涸了,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洪水可以通过广集人力物力来进行治理,但是大旱可就没办法治理了,只能寄希望于天上能够下雨。但是,怎么样才能让上天下雨呢?对于上古先民来说,除了祭祀,似乎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大旱灾带来了******和大混乱,为了能够活下去,上古先民们无所不用其极。这个时候,一直审时度势的阿衡看出了夏后氏的危机,以及商氏的巨大机会。于是,在一个私密的场合,阿衡又开始向商汤讲授尧舜之道。不过这一次,阿衡显得颇为神秘,神情也有些严肃和庄重。因为,阿衡现在讲的是尧舜之道更深一层次的东西,比如舜帝登上权力宝座的努力和途径。所谓尧舜之道,就是尧帝以及舜帝的为王之道。在上古时期,尧舜之道非常热门,甚至到了春秋时期,尧舜之道依然很流行;即便是到了实力为王、只看结果的战国时期,尧舜之道依然还很出名。至于舜帝是怎么登上权力宝座的,我们在上一篇已经分析过,这里不再赘述。最后,阿衡还要商汤“相机而动,伐夏救民”。

阿衡突然神秘兮兮地向商汤推介舜之道,要商汤“伐夏救民”,据史料记载,商汤当时是断然回绝了阿衡。好像阿衡所说的舜之道,是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蛇一般,商汤避之唯恐不及。其实,商汤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属正常,换做是笔者处于商汤当时同样的情境,笔者也会避之而唯恐不及。其实这也是很好理解的,里面或许有两层原因存在。首先一层原因是,夏后氏统治诸侯已经数百年了,上古先民们对于夏后氏的统治已经习惯了嘛。更何况,夏后履癸以武立国,有些稍不顺从的氏族都被履癸派兵打服了嘛,还有哪个氏族敢轻易表现出不服呢?第二层原因就是,在上古时期那些奴隶主贵族中间,还有一个基本的规则存在,就是这个规则制约了商汤的行动。这个规则或许就是忠诚,奴隶主对王的忠诚,如果有哪个奴隶主表现出对王不忠诚的话,就会受到王与其他奴隶主共同讨伐。商氏的富足是当时天下所共知的,如果商汤稍有不轨的举动,只要夏后履癸说句话,笔者相信,会有很多奴隶主愿意到商氏的地盘上来分一杯羹的。

以上两点原因,只是笔者的猜测。除了以上两点可能存在的原因,笔者认为,商汤没有接受阿衡“伐夏救民”的主张,还有一个原因是无需猜测的。这个原因来自于阿衡本身,也就是阿衡那敏感的身份。在被商汤任用之前,虽然阿衡曾经是一名奴隶,但也是有莘氏家的奴隶哦。大家别忘了,有莘氏和夏后氏可都是姒姓氏族,他们之间难免会有共同的政治利益存在。万一阿衡是代表有莘氏或者夏后氏,故意来试探商汤的,那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所以,笔者认为,商汤没有接受阿衡“伐夏救民”的主张,有上面两点可能存在的原因,同时还有下面这一点无需猜测的原因存在。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两个事情,一个事情是,商汤的思虑是周全的,行事是小心谨慎的。另一个事情是,阿衡虽然受到商汤的重用,但是还并没有取得商汤完全的信任,像“伐夏救民”这么危险的事情,还不适宜在这两个人之间谈论。

通过近代对甲骨文的解读,我们知道,商朝的王族是非常注重祭祀的,在有什么重大的决定之前,都先要问一问上天的意见。现在出现了数百年一遇的大旱灾,商氏自然是免不了要大肆祭祀一番的。不光是自己的氏族要祭祀上天,商氏对别的氏族的祭祀情况,似乎也非常在意。据记载:有一个居住在葛地的氏族没有进行祭祀,商汤于是就发兵征伐了这个葛氏族,还非常正式地写下了《汤征》,记载征伐葛氏的情况。

商汤征伐葛氏,是一个大事件。在三代时期,征伐诸侯与祭祀上天诸神,都是由王主管的大事,其他氏族的征伐与祭祀活动,都必须得到王的授权或者许可。据史料记载,商氏是夏后当政时期的方伯(一方诸侯之长),方伯是有征伐本区域内诸侯的权力的。但是我们还搞不清楚,商氏成为方伯与商汤征伐葛氏,哪一个在前,哪一个在后。如果在发兵征伐葛氏之前,商氏就已经是方伯了,那么商汤就是按规则办事。如果是在发兵征伐葛氏之后,商氏才被履癸封为方伯的,那么商汤征伐葛氏的行为,就是在挑战夏后履癸的权威了。

或许是因为征伐葛氏的行为惹恼了夏后履癸,也可能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商汤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履癸把商汤招来了夏后氏的王城,关在了钧台,并且还扬言要杀了商汤。连族长都被抓走了,这件事像天塌了一般,让商氏一下子懵了,全族上下都慌乱起来。倒是那个来自于有莘氏的奴隶阿衡,显得不慌不忙,从有莘氏女那里支取了大量财货之后,赶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随从,悄悄地离开了亳城。

在阿衡的马车队伍里,有一个衣着打扮普通的奴隶,时不时地会挨着阿衡耳语几句,而一身商人打扮的阿衡,对这个奴隶似乎还非常客气。但是,一身褴褛的奴隶衣衫,不住这人笔直的脊梁和壮实的腰板,这个一身奴隶打扮的人,名叫仲虺。仲虺曾经是夏后履癸的车正,算是王的近臣了,也曾经是一位有知识、有文化、有身份、有地位的四有奴隶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让履癸不高兴了,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仲虺就带着族人一起逃到了商氏这里谋生。因为在夏后氏的王城见过大世面,也颇有一些本事,来到商氏之后,仲虺收到了商汤的重视和重用。仲虺是重情重义的好汉,这不,如今商汤有难,仲虺和阿衡一合计,就带着这么多财货到夏后氏捞人去了。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同时也为了人身安全考虑,仲虺是一副随侍奴隶的衣着,而阿衡却是一副走商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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