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萧疏依旧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有人能体会自己心里的感受,绝望中生出希冀,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悲伤,林竺,你到底去哪了?
我们有孩子了,这是你的孩子,可是,你呢?
孩子的降生给这个家带来了往日的生机,萧疏终于能好好进食了,只是他的进食慌乱中带着一丝急迫,仿佛要把那些天失去的营养不回来。萧父知道儿子是怕这来之不易的一丝牵绊失去了。
“疏儿,慢点吃,孩子还小,禁不住你这么折腾!”萧父看向萧疏,苦口婆心的说道。
萧疏怔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地缓过神来,下意识地瞄了下腹部,终究将手中的动作缓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这两天,萧疏的气色逐渐好了起来,萧父的心也放下了一大截,真是上苍有眼,送来了这个孩子,给了儿子认真活下去的理由。萧父内心念着,又习惯地看向那坐在院中的儿子。
自从知道有了孩子后,儿子不再呆呆地站在巷口望着,而是每天在黄昏时刻,端坐一把椅子,朝着日落的方向,抚着腹部,向孩子道着他母亲的那些事,说等着这太阳落了,你母亲就会回来看咱父子了。萧父无奈地摇摇头,为他添上御寒的衣物,便由着他去了。人啊,总是要有点希望的好!
林竺被请上轿子的那刻起,便感觉到自己遗露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刚才那人是口口声声自己王爷的,却没有半点恭敬,按说自己堂堂一个女王爷,失踪这么久,却没见到过寻人之类的告示。一路上轿子颠簸,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人打昏,猝不及防。她在昏迷前心里暗叹,糟了!
林竺醒来时,脑袋沉沉,不仅后勺疼,整个脑袋都是昏的,这是过多吸入迷药的副作用。
周围空气中的陌生使林竺一下子脑袋清晰起来。侧眼望去,一大片黄色映入眼中去,是那种特别昏暗的色彩,没有常见的明亮,让人能不得不审视主人的品味。一条长而厚重的手工栽绒毛毯由床边延伸至门口,这条华而贵的毛毯附上了一副猛虎擒兽图,老虎的虎须长的惊人,绕过了爪下抓着的动物的身躯,定眼一看,那爪下生物竟是兔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高大的桌椅被黄布包起来零乱的摆放着,底下放着各种名贵的器物,看起来像旧货交易市场,墙壁上零零洒洒的用黄色框架装裱着几幅字画,其中一副字画还给装反了,主人都不自知,上面的诗句多是谄媚之词,也有讽刺之词,让人不得不好奇这屋子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再下眼看了几眼这床,床两边伫立着两只金黄色的狮子,小巧的狮身上顶着一只大脑袋,互相对视着。但床的整体风格让林竺很无语,粉红色的纱质床幔垂下将整个床体包围,帐内粉红色的枕头,粉红色的被子,粉红色的床褥,这快区域与整个房间格调大相径庭,一方面是少女心,另一方面却想装成个有威慑力的人物,这房间的主人到底是何种矛盾体?
又联想到这是女尊国度,难不成自己睡在男子的房间了?
门外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林竺按下心中所想,将镇定的眼神投向来人。
小漫望着这与往日眼神大不相同的主子,心里闪过惊讶,难不成主子失踪这段时间转性了?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那么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犀利的眼神。
“主子,该喝药了!”小漫像以前那样不平不淡的说道,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主子?”林竺眼睛眯了一下,与自己昏迷前听到的称呼一样,自己前主这身份看起来快水落石出了。没有过多动作,将嘴张开,有点冰凉带着苦涩的味道刺激着林竺的味蕾,习惯性的扶住碗一口灌下,林竺整个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却发现身边的小侍冷不丁闪到了离自己三尺的距离,示意他过来接住碗,却看见小侍像躲蟑螂似的有些厌恶的接过药碗未说一声便迅速离去。
这是对主子的态度?联想到那时自己被打昏带到了这里,确实有不少不合常理的地方,看起来,这还不是“名副其实”的主子!
只是这药,像是经常喝的,林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熟悉,身心舒畅了不少,没有迟疑,林竺起身未着鞋袜便踱步到了房门口,不管身份如何,自己走时,那人无一点消息,估计现在在家都急坏了吧,自己得赶紧回去。有些事总会弄明白的。
林竺这么想着,看到房门口未有一人,便径直朝着左边走廊去,屋外一片白雪皑皑,虽只有几处顽石和似芦荟样的植物置于其中,却偏偏起了画龙点睛之感,为这白雪世界增添了丝丝生机,没有寻常人家的各种层层繁琐装饰,这庭院的景甚是独特,林竺只是一味的寻找出路,将这风景抛在了脑后,后来景之问她时,她也道当时顾回家,没心情欣赏那一番心血,景之红了眼眶,原来,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征兆。
行至拐弯处时,林竺看到了方才为自己端药的侍人,一个箭步上去强搂住他的嘴,沉下声音说道:“告诉我,这府里的大门在哪?”
小漫被压在怀里,大气也不敢出,一瞬间怀疑这还是不是平时那个懦弱的王爷,但熟悉的声音和身体触感却再清晰不过,王爷的身体,他又怎会弄错,去掉平时那些香精的味道,王爷的体味竟如此好闻。
“王…王爷,你在说什么呢?王府大门就在那啊!”玉指一指,那是东南方向。
“好,多谢!”
“不,不用客气!”小漫脸红的说道,等到林竺离开之后,他还呆呆站在原地,对于刚才的经历,有一瞬间迷茫与恍惚,那是王爷吗?她何时变得这么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