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主和辉夜早早离去的酒会上,陶明律挎着她亲爹看到了好多天未见的林嘉禾。
她提着修身的乳白色晚礼服,正要过去,一不留神,被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碰了一下。他手中红酒不小心,洒在她的裙子上,弥漫出一朵突兀的酒红色花朵。
“对不起。”男子用正宗的英文不停道歉。
陶明律低头无奈地看了看裙子,同样用英文摆摆手说:“没关系。”
“要去换套礼服吗?”
“不必了。能再借用一下您手中的酒吗?”陶明律指了指。
英国男子疑惑地给了她。
只见陶明律用手指轻蘸了些红酒,继续弹抹在裙子上。男子一阵错愕后,只几下,陶明律便在裙子上洒出了一条花朵绕身的图案,使那朵意外“长出”的花朵立刻融入到整个图案中,虽然降低了那条小礼裙的档次,不过,倒像是裙子原本的花样。
“谢谢啊!”陶明律道谢后,急匆匆地朝林嘉禾走去。
这个帅气的英国青年看着陶明律的背影,饶有兴趣地笑了。这时,程逍却走到男子面前:“嗨,Michael。在看什么?“
他回过头,示意了一下陶明律的背影:”她是谁?你认识吗?“
程逍又牵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啊——当然认识。熟的不得了!“
“谁?”
“你想知道?”程逍故弄玄虚道。
“请你告诉我。”
“那好办!跟我签合同,我就告诉你!”程逍递给他一杯酒。
Michael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你这趁火打劫的劣性还是没改。”
程逍无所谓地举起杯:“怎么样?要不要签?我保证,对你这是个十分划算的生意!”他对自己家族的素质一直自信,并且丝毫没有因为把自己表妹当交易筹码而感到羞耻。
Michael碰杯道:“合作愉快!”
直奔林嘉禾而起时,只差几步远,陶明律脚步黯然地慢下来。
他的身边,林月婉。他的妻子。
当林嘉禾用每天一朵向日葵打开了陶明律的门时,也打开了她的心。从小她都追着林嘉禾的脚步,总是在他耳边吵吵着要嫁给他。
可是,真待到她亭亭玉立、长发及腰,成长为明白不能随便嚷嚷“我要嫁给你”这种话的女孩儿时,林嘉禾身边已经有了一位与他十分相称的美好女子,那就是林月婉。
南晓一直试图将林嘉禾在陶明律心中描绘成个不值一提的混蛋,(虽然他并不混蛋)不断地黑他,但收到的效果就是陶明律那不断逆反,不断沦陷的心。
南晓有时就想:随她去吧,只要她快乐。可是她不快乐。
那么开导她,让她清楚地认清现实?可是每一次开导都觉得伤她万分,让人于心不忍。
所以,南晓总是于心不忍地主动创造陶明律和林嘉禾接近的机会,尽管她本身机会就很多。早在她大一时,就到林嘉禾的心理诊所帮忙。为了掩人耳目,打着兼职、打工、体验生活的旗号。
其实,陶明律明白,她的爱就如克莱蒂尔对太阳神阿波罗的爱慕一样,终会让自己仰望憔悴,化成永远追随他轨迹的无声植物,守望着他,日起日落,遗失自我。
可是,她放不下。她的眼中只有林嘉禾。
她走了过去:“嘉禾哥,真是好多天没见了。”
“小律?”他抱歉地笑了笑:“最近太忙了。”
“嗯。林伯父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了。这次还得感谢陶叔叔,争取到了东道集团的投资。回头我和月婉一起登门道谢。”
“小律!你今天怎么来了?”林月婉见了她高兴地说,她知道陶明律很少出席这种商业社交活动。
她当然不会说,是为了见林嘉禾。
“该谈男朋友,来物色物色!”陶明律认真地说。
林嘉禾笑道:“确实该打算了!不过,得什么样的男生才配得上咱们的小律啊?”
林月婉笑道:“是啊!如果有了男朋友得先让我们考察考察哦。”
陶明律心里难过,但却只是笑了笑。她装作漫不经心地不断将目光投向林嘉禾。心疼地想:几天不见,他瘦了。
聊了没几句,林嘉禾看到熟人,去了另一边说话。
正在陶明律和林月婉聊天时,林嘉禾的母亲走了过来:“这不是小律吗?”
“您好,林伯母,好久不见。听说林伯父好多了。”陶明律说。
“嗯。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林伯母冷冷地看了林月婉一眼说:“时间不早了,你爸那里需要有人照顾。我们早点先回去吧!”
“嘉禾说晚点还要带我去个地方。妈妈,我稍后就赶回去好吗?”
“我的话向来不管用……”林伯母不满地说道。
林月婉没有说话,安静地低下了头。
陶明律解围道:“伯母,我还想和月婉姐再聊聊,就让她晚些回去,好吗?”
林伯母转向陶明律,亲切地笑道:“那好吧!”
走之前,她淡淡地吩咐道:“别让嘉禾太晚。你爸还有事情交代。”
目送林伯母走后,陶明律安慰林月婉:“林伯母人很好,看来只是对你们自家人严厉些。月婉姐,真是难为你了。”
林月婉笑笑:“妈妈总是希望我能说服嘉禾接管林氏银行,可是他并不喜欢。而我只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是吗?”
林月婉失落地低下头:“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欢我。可是,我仍然不会改变初衷,我觉得我做的没错!”她抬起头看着陶明律:“我问你,小律,如果是你,你会逼嘉禾去做他不喜欢的事吗?”
陶明律内心一阵落寞,竟不知怎样回答这个让她从不敢奢望的假设。
“这次公司出问题,又赶上爸爸生病,他也是无奈才暂时管理公司。我和嘉禾商量好了,等爸爸出院了,我就和嘉禾去非洲,要让爸妈彻底放下这个念头。”
“去非洲?”陶明律心里一惊。
“嗯。我们要一起参加援非医疗队。”
陶明律心中慌张:他要走了,他要走了怎么办?我还能再追到那儿吗?可是我还能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追逐他?
她的心顿时涌起一阵心酸和绝望,伤心地在心中默默地细算着,还能见他几次?
这些天,南晓抽空去公司办理了入职手续。
“我看,我最近对你是太宽容了!”少主得知后,冷冷地说。
“宽容?呵呵?您会写那两个字就不错了!”南晓挖苦道。
“好!”少主闭上眼睛想了一下:“你若是不主动离职,就得做好被迫离职的心理准备。”
“你想干什么?”南晓警惕地问。
“反正有的是手段!总之,你在程逍那里就是不行!”
南晓气冲冲地看着少主:“我看,你是把欺负我当成乐趣了!”
“怎么可能?”他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当成了习惯。没有不行的习惯。”
“你太过分了!我现在不是你的佣人,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工作!你管不着!”
“是吗?”少主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不想程逍的公司有灭顶之灾,你就老老实实回我这儿来。”
南晓瞪着他,死死咬着嘴唇,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最讨厌她咬嘴唇,每次看她那样坚忍的表情,他讨厌得心里仿佛扎进了无数根刺,让人不自觉地揪着疼起来。
可是,又莫名其妙地迷恋拔除那疼痛时的快感!所以,在日本时他总是想方设法折磨她、欺负她。
僵持了许久,他终于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冷冷地扔下一句:“算了。随你便吧!”
南晓意外地看着少主生气离开的背影,竟有些内疚。也许,她真是对他唯命是从惯了!
南晓擦干眼泪,告诉自己:抱歉什么!他不就是生气了吗?他本来脾气就很坏!
经过那次争吵,少主终于妥协,容忍了南晓回公司工作。但他又提出了一个让人头大的要求,南晓必须和他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