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吃惊,原来我竟然猜对了么?我直视着沈文宣的眼眸,他也把视线从油画上收回来,放在了我身上:“沈桃叶,她不是失踪,是死了。”
奇怪的是,我心里竟没有一丝丝震撼,也许是早有预料,——失踪那么久的人,当然只有死掉一条途径,否则还能做什么,隐姓埋名?桃叶又何必隐姓埋名,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被人害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和沈文宣,分坐餐桌两头。我的手放在大腿上,坐姿端正得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沈文宣上身只穿了件背心,外头马马虎虎的披着件花得像热带蛇的夏威夷式衬衫,扣子都没扣,就这么敞开着。他微微躬着背,显得不堪重负,可是有什么重负施加给他呢?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协会一贯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野兽用。
“这其中的事情我不妨摊开同你说,”沈文宣看了一眼厨房,我懂他的意思,我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你也要去上学了吧?我回去换件衣服,待会儿送你去学校。”
“好。”
沈文宣起身,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关门声引起了华清璃的注意,他在厨房里高声询问:“哥哥走了吗?”
“是的,我也要准备走了。”我看了看手表,打算去换衣服。华清璃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瞧我:“不吃点东西再走吗?我可是考过米其林厨师资格的人,考过了还。”
他央求的样子就像个孩子,可是沈文宣这边的事情也不可以拖。我跑到他面前抱了他一下,在他试图抱住我之前我狡猾的跑开了。我还要去换衣服。
出门之前华清璃百般叮嘱我要小心!不要碰到伤口!不要乱蹦乱跳做出大幅度的动作!我一一答应下来,他这才放我出去。
我走下楼,沈文宣已经等在楼下了。他换了温柔的格子衬衫和深色牛仔裤,皮鞋也是新擦过的,锃亮发光。我走向他,自然而然的挽起他的手臂,两个人一齐向街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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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宋朴和沈文宣走远,最终在街角转了个弯,看不见了。华清璃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确认宋朴不会再回来后,他谨慎地反锁了房门,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对话,将摄像头对准了宋朴家室内。
对话的那头是栗本抚遗,她的摄像头对准的是一座袅袅飘烟的鎏金博山炉,看得出香料燃的是沉香。她也许正坐在满室阳光里气定神闲的在练字吧,唐家不会亏待她的,毕竟她的祖先——
是唐家家长的老师。
虽然知道唐晓翼必定不会对栗本抚遗动一丝丝的绮念,但是光是想象唐晓翼与栗本抚遗站在一起时,唐晓翼会有的心理活动时,华清璃便感觉一阵一阵的恶心感往上涌。
——你看,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和宋寐之一模一样的脸。
——见到她,与她站在一起,就像是当年,和宋寐之站在一起一样。
——不如,干脆的把她想象成宋寐之,然后,把她毁掉吧?
——征服,得到,毁灭。
——所有独裁者都会喜欢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