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语着:“那也是你的误会。我所不喜欢的,是叫做‘人类’的生物。但是你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同类。”他吻下去,因第一次触到女人柔软的唇,舌头竟显得僵硬。
她的眼睛瞥向他腕上的Rolex,白金表盘上,时针指向十二点半。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牵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白衬衣的扣子上。
他有点迟疑,但仍慢慢解开她的衣服扣子。
然而头脑中,童年时候见过的无数女体,浮现上来,跟眼前的重叠。
那时候,自己住的贫民区是连成一片的小破屋。在每家每户前,晾着惨白色衣服,散发霉味的被单的架子下,常有女人斜躺在竹椅上,百无聊赖地晒太阳。见到有男人经过,则一脸疲态地挤出笑意,朝对方招手。
她们身上,往往只裹着一条紧衣裙,下面空无一物,紧紧勾勒出略为臃肿的身体线条。她们把男人领进屋去了,也不用脱,只把裙子掀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尹迟只得捂着耳朵。
他不能走开。
在小屋里“工作”着的母亲吩咐自己,要在小屋前看着,把熟客留住。尽量拖延时间,跟他们聊天,告诉他们,“姐姐正在里面洗澡呢。很快就出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很久以后,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身体白皙柔软绵肥的一条条蛆虫。她们的身体,亦是形同蛆虫,滑腻,且不洁。
“你在想什么?”耳边,颂眉忽然问他。他垂下脑袋,见她已褪下长裤,衬衣扣子亦已全部松开,夜风刮过,轻飘飘地扬起,擦过他的衣服。
她神色硬朗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见过的所有男子女子都不太一样。
“没想什么。”他撒了个谎。
“在想过去吗?”或者因为烟酒过度,她的声音在这深夜显得嘶哑,却为她棱角分明的脸孔,增添了妖娆。然而或者她也想起了过往,或是怎样,此时的她,并无半分嘲弄姿态,只无限低回:“可怕的事也好,难过的事也好,只有靠这一时的快乐,通通麻痹掉吧。”
她在他身前,慢慢地蹲下身去。尹迟裤上的链条随着她脑袋的移动,慢慢往下,嘶嘶下滑。女人温热的唇舌含吮住一切,灼热的气息自下腹涌上,尹迟眯着眼看向在他下方的女子,忽然觉得那仿佛是童年的自己,那个屈辱的,跪在男人跟前的地板上,做着同样动作的自己。
他猛地一把揪起女人的肩头,稍长的指甲把她裸露的肩部皮肤抓破。他顾不得许多,翻过她的身体,把她的双手按捺在座椅两侧,就要从后方进入。
颂眉忽然猛地一甩手,奋力推开了他。她回过身,以傲慢的目光看向他:“我不会用这种男人之间的姿势!”
说着,她把修长光滑的手臂搭在尹迟的肩头,以手掌握住他的后颈,裸裎的身子慢慢陷入已往后调低的软椅,这才松开勾住他的手。她昂起下巴看向尹迟,姿态极妩媚,目光却是军人式的冰冷,又含着些男人似的挑衅。
一点一点地,她慢慢张开双腿,直到尹迟从没见过的女体部分,完全呈现在他面前。
她嘴角微微扬起,朝座椅左侧歪过脑袋,戏谑地看着他。
尹迟浑身绷紧。
他向座椅上的女子走去,仿佛一心寻死的人慢慢步入湖中央。
在他的身子压上去的时候,颂眉一手搂过他的后肩,另一只手灵活地引导着他。他很快顺利地进入她体内。被温热软体包围的瞬间,他突然明白:欲望原来是这样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