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准备什么时候回去?”陈教授瞧着余一笙在他面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之前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心里的结可是不小啊。
余一笙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回道,“吃完饭就回去。”
陈教授一惊,完全没有料到余一笙会是这个回答。
“望着我干嘛?”余一笙淡淡地瞥了陈教授一眼,“吃完就回学校啊,干嘛这个表情?”
陈教授叹了口气,语气肯定,“丫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此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穆飏也开口了,“兔子,我们不是要逼你,我们是想让你给个准信,才好帮你怎么瞒下去。”
“少来,你们这一套对我没用。”余一笙一涉及到这个问题,便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一点都没上当,“我之前就跟你们俩明确表明过我想好了我会自己回去,你们也答应替我保密、也不会比我,所以那你们现在是干什么?”
陈教授和穆飏两人完全没想到局面立马就会变成现在这样,更没想到余一笙会如此咄咄逼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跳过,等以后再说。
“唉丫头,我们哪儿能逼你呢,我只是担心你哪天要受什么刺激了我不知道,你又一个离奇失踪,我找谁去,你说是吧?那到时候,我还不被你爷爷给削了啊?”陈教授故作轻松地打趣,但是这也确实是他心里所担心的事。
余一笙无语地看着面前演戏蹩脚到不行的两人,还是淡淡地开了口,做出了承诺,“行了,你们放心好了,我这两年都不会离开这里的,我还没拿毕业证,没上完学呢,我能去哪啊?”
几乎没有开口的穆飏听见这漫不经心的回答很不满意,立马就斥责了回去,“什么叫‘你还没拿到毕业证你能去哪’?那三年前你还没上大学你就敢跑到法国去,然后杳无踪迹地在这儿活了几年,你这话完全没有一点说服力。”
“我说话怎么没有说服力了,我说不会消失就是不会消失,非得我给你写个保证书你才信是吧?”余一笙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穆飏教育了一顿,脸上有点不悦。
“我不用你给我写保证书,反正写了也是摆设。”穆飏睨了余一笙一眼,脸上就明晃晃地写了两个字——不信,“你之前说爬也要爬到耶鲁去,结果爬到门口了,你进去了吗?”
余一笙:“……”
对于这件事,确实是余一笙的遗憾,毕竟从小到大,她的梦想就是耶鲁。一个连一直以来的梦想都可以毫不留恋地抛弃的人,要拿什么去让别人再相信你呢?
余一笙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在心里沉了沉呼吸,再抬起头时眼神平静得惊人,好似整个人都变了一样,看着穆飏,“如果你觉得我会走,我说再多也没有办法。我再说一次,我会自己回去,所以请你们不要干扰我。一旦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那我会如你们所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完,余一笙也不管两人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直接拿起包,说了声‘你们慢慢吃’就转身走了。
陈教授看着余一笙倔强的背影,很是头疼,提醒着自己的外孙,“小子,你看清楚了,丫头已经不是以前的丫头了,余一笙也不会是以前的余一笙,这件事情,我们是不能插足的。”
“可是外公……”
“没有可是。”陈教授打断穆飏的话,自顾自地拿起酒杯呷了一口,“之前那丫头不过是在你面前装得而已,刚才你看见的才是她现在真正的样子。我和你一样担心,但是我们终究是外人,终究不是她。我知道你心疼她,从小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但是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她。”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现在在那丫头的心里,就认为是有,所以她才说让我们别逼她。”陈教授放下酒杯,眼睛饱含深意地看着穆飏,“丫头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你应该明白她过得不容易。她啊,现在防心重着呢,谁也不相信。”
穆飏一开始就感觉到余一笙在防着自己,但又说不上原因,也很不明白,“我从未骗过她。”
陈教授轻笑出声,“这就是你还要学习的地方,你一旦对某个人或是某件事有了判断,你就不会懂得变通。你想一下,丫头她一个连家都不愿意回、亲爹都不愿相信的人,你觉得她会相信你吗?还是你觉得你比她亲爹还重要?”
“……”
陈教授站起身,轻轻拍着穆飏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要回学校了。”
说完陈教授就朝门口走去了,刚出包间门口,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平静且深意地看了穆飏一眼,“还有,你再想一想,为什么从小到大,在你们几个孩子中间,我一直认为丫头比你们谁都更合适当一个经济学家,一个公司的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