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何事秋风悲画扇
少年大怒:“你们这帮强盗,怎的随意进人雅间!”身后立着一位杏黄色袍子的道人,道人正推搡着少女往王爷怀里送。少女便是梦溪姑娘,她被如此强迫,本是羞耻,谁知还有旁人在这边瞧她笑话,更是难过,趁着道人愣住的时候,连忙挣脱开来,坐到一边去了。
轩辕枫见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楚楚可怜,便丝毫不理会那小王爷,径直走上前去伸手道,“梦溪姑娘,你可没事吧?我带你走。”
那姑娘不敢看他的眼睛,原来是有人来救我了,赶紧让我从这鬼地方出去吧,嘴里碎碎念着,“救救小女子吧,救救我。”轩辕枫点点头,他凌厉的看向了那二人。
只见恼羞成怒的小王爷给旁边站着的杏黄道人使了个眼色。那道人飞身出去,用一招“思梅”掌风直劈少女,但最后却一旋,把少女扥在怀中。轩辕枫则用一招“蛇蟠天真”想把少女拉回,但道人手劲用的极强,虽武功不及轩辕枫,但他怕伤着了少女,连忙收手,脚下轻功飞起。
杏黄道人见势有利,右手拔剑出鞘,轻挑起桌上的茶杯,在剑尖洒了少许水,也巍巍战战的待着,道人剑锋挑起,勾月一轮!轩辕枫和骆滨眼中瞧得清楚,这思梅掌法和勾月一轮正是横溪派的招数,茶杯直朝轩辕枫飞来,他不惊慌,一招风蛇绕树已巧妙的避开了。
道人自知武功不比他了,反退回那小王爷的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小王爷怒色仍不减,但脸色却十分不佳,有些苍白。
轩辕枫看出他也是知了自己武功较强,是打不过的,想给他个台阶下,便道“小王爷,你这横溪派的贴身护卫可真不怎么样,我要不伤你也容易,只要你不伤这姑娘,我们交个朋友也好啊,我让我师弟教你武功,行侠仗义,别做这般苟且之事了。”
这宏志王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尴尬,但听到能学武功时,眼前一亮,但又恨又羡慕,不知该作何回复,仍死死地抓着李梦溪的手。而杏黄道人更是觉得自己护主不周,十分羞愧,对少年偷偷说道“属下建议,您还是听了吧,不就是个烟花女子么,听了他们的话,您还能学个武功,今日再搬救兵是肯定来不及的了。”
小王爷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也放开了面色苍白的李梦溪,请骆滨和轩辕枫入座。轩辕枫这时又不似刚刚那般凌厉,换上了戏谑的笑容。
坦坦然地坐下了,“梦溪姑娘,弹奏一曲吧?”只见少女吓得跌倒在地,又强撑着起来,好不可怜,骆滨想上去扶她,但见这小王爷和师兄对她都是一副轻薄模样,怕要瞧低了自己,只好伸出手,又装作要喝茶状,收了回来。
李梦溪眼底浮上一层恨意,手中仍是握了琵琶,浅浅弹奏起来。几人收了剑拔弩张的气势,不论长幼年纪,纷纷男子豪情壮志痛饮几杯,几人相谈甚欢,忘却了刚刚不愉快的事。骆滨却心有忌惮,见李梦溪受了极大的惊吓却还含泪弹曲,实是可怜,便想叫她歇歇。
骆滨起身刚要开口,却听咕咚一声,那小王爷跪下了,咚咚咚,磕了八个响头:“师傅,收了我吧。”那杏黄道人也跪下,“请您收了我们二人为徒吧。”他显然是一愣,旋即答应下来,王爷谢了三谢。却对杏黄道人说:“你不行,你有师傅了,不可再拜。”杏黄道人哧哧笑了几声,他眼中满是恨意:“我朱雀从未有过师傅,不过是横溪派废除了的小道士罢了,您请不要在意。”骆滨也觉得他可怜,点点头:“那你我也收了。”二人连忙向他请教武功,轩辕枫也在旁指点。好不热闹。
轩辕枫道:“小王爷,你叫高兆年吧。我可跟你讲,从今天起,你俩便也是怒龙派的人,这门功夫不算天下最好,却是变化多端难以料测,练得出神入化了,是十分了不得的。”杏黄道人忙问,“那比起横溪派来如何?”轩辕枫笑笑,“横溪派在山沟沟里修炼,我可没见过几回,也没见过他们的师祖,但横溪派的人都是男人,却不使阳刚的拳法,反而练阴柔的剑,叫我瞧不起,罢了罢了。对了,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道人摇摇头,“朱雀,我只知道自己姓沈,随意被师祖给了个法号而已。”轩辕枫摇摇头,“不好,这名字不好,怪娘们的,我给你换一个吧。”道人问,“那我叫什么?”轩辕枫想了很久,却仍未答话,气氛有些冷落,只听到几声古筝弹奏的雅乐。
骆滨本是呆呆的听曲,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沈子由,你叫沈子由”道人虽然不懂这其中含义,却听了格外高兴。王爷接到:“子由,自由,沈子由,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横溪派受欺凌的臭道士了,你是自由之身。”沈子由听了连忙道谢,几人哈哈大笑,又是痛饮一番。
在这喧嚣之中,李梦溪却苦苦弹奏一曲又一曲,她越弹越凄,一曲哀转久绝。她在心中渴望自己也有如此好的武功,可以逃离如此苦海。
这时高兆年虽答应了师傅不在做****之事,却对上李梦溪微微难过的目光,二人心中一动,又立刻错开了视线,没有人瞧见。
这般便是高兆年拜师的经历了,可笑至极,却从敌人变成了师徒,而二十年后,又从师徒变成了敌人。
临走之时,轩辕枫已醉了,他微微颤颤走路不稳,只让骆滨扶着走,二人打着哈哈,杏黄道人也走出去了。只留下小王爷和李梦溪二人,王爷也醉了,他伏在李梦溪的耳边道:“等我练好了天下最厉害的武功,便来娶你。”李梦溪瞪大了眼睛,轻轻推开了醉了的少年,他那一句承诺,成了少女日后在青楼烟花之地所最珍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