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刚刚凝聚成一滴滴状,即将落下兰花叶。
一个身着时下流行的圆襟对开衫的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凭借着一双飞快的手,用上乘缅甸老坑玉制成的精巧小瓶,收集着这些或要回归自然的小露珠。
少年满意从附近几棵兰花上收集了满满一瓶纯露。然后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一袭青色在黛色的神龙山中就像一只兰花般清亮。
他朝山上不远处的一座侩木建成的房室看去,大门已经有些破败了,吱呀作响中一个猫儿眼,黑色圆领袍的女人走出来了。
少年唤她先生,“葉鹤先生,我这就呈上露水。”他身子好像很轻,飞着般就来到了女人身前。递上露水瓶“先生,如何?”
女人原来叫葉鹤,她是位画师,露水每日被收集好是为了作画的。
“甚好。”她十分满意,声音稍稍提高。稳稳地接过了玉瓶,吩咐道:“裁冰,今日有吏部尚书请画,需要下山,你一会携些干粮,午时动身。”
李裁冰正是少年的名字“好,先生,我仍想去武阁修习,请您允许吧?”
葉鹤忽然神色变得紧张,猫儿眼瞪得挺大:“这事以后商量。”旋即回了屋子。她心中不宁,武阁乃是江湖范畴了。当年师傅本是普通的烟花女子,就因江湖义气而惨死于魔头手下,她始终无法忘记师傅在山边溪水处被剁成肉块,血染红了整片草地。而还年少的李裁冰对此一无所知,他只道江湖有趣,可结识许多朋友好汉,在山野中也呆的腻了,葉鹤明白,她不可能永远用命令让他留在山中。
李裁冰心中不满,以前他就几次提出要去武阁修习,只因许许多多的穿着练功服的人总来找葉鹤作画,他们自称是碧金武阁来的,各个意气风发,气质非凡。
他打小就羡慕这帮会功夫的人,可是葉鹤一次次的拒绝了,让李裁冰好不失望。只好怄气地在河边丢石子,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一下,差点掉下河,“嘿嘿,小伙子小心点。”随后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回了岸。
他定睛一看,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自己面前,他道歉“是老夫冒犯了,小伙子,你可知,这山上住着的葉鹤夫人?”他正在气头上,“不就是那个了不得的画师么,怎么人人都找她?”老者笑笑:“她作画如此精妙,人人称赞,你却不稀罕,看来你和她有过节?”李裁冰脸一红,“不是,我去叫先生来找您。”老者忙摆摆手“不必不必,老夫自可拜访。”
李裁冰只好带着老先生走上了石阶,门仍敞着。老者站在门口,李裁冰进了屋子。很快把葉鹤带了出来,葉鹤只冷冷地看他一眼,“骆滨管阁主,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不同意为青龙武阁作画,这事你应该早就明白。”
老者显得很窘迫,刚要开口,忽然被李裁冰抓住了衣袖,“神龙武阁管阁主骆滨!竟然是您,请让我在武阁修习吧。”葉鹤顿时尴尬极了,她呵斥道:“裁冰,这是生意,和你去武阁没有半点关系!”李裁冰相貌较好,正是少年的他恳求葉鹤去武阁,“裁冰.”葉鹤的口气忽然软了下来,“裁冰,别再胡闹了,这是生意。”
李裁冰仍然盯着老者。骆滨忽然大笑起来,“这有何不可,只要葉鹤夫人答应下来,老夫就是亲自授你又何妨呢。”
李裁冰脸上浮现了少见的欣喜,跪拜在葉鹤的脚下。葉鹤想要拉他起来,但他稳稳地一动不动,“先生,请答应这桩生意吧——。”
葉鹤一瞬间有些为难,这一步不可让他胡闹,“你回去,骆滨,别再和在下谈这件事了,再也别来了。”骆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十分有诚意地看了葉鹤一眼,随后转身走了,“老夫告辞了,哈哈——”
李裁冰站起身来想要挽留老者,却被葉鹤命令不许。李裁冰一下子挣脱,飞身追去。谁知老者武功极高,一柱香的功夫已经无影无踪了。
李裁冰心里失落,这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了。随后想到葉鹤,“先生生气了,午时还要和先生出去呢,怪她太不通人情,给谁画不是画。”他心中十分气恼,过了一会念着葉鹤一直照顾他,不由得又灰头土脸的回到山上。
他远远瞧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似乎在注视着山下,看他来了便立刻不见了。李裁冰立刻加紧脚步,回去一看,葉鹤正在磨墨,看他回来了没有计较,只是说“裁冰,午时了,该动身了。”李裁冰没被先生数落,他暗暗窃喜,但心中过意不去,“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葉鹤平静地看看他,“无妨。”
李裁冰有些激动,他问“可是先生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葉鹤没有回答,李裁冰抓紧她的袖口,“先生,为什么?”她想了一会,心中情绪复杂,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对他道出当年的事,葉鹤眉头紧皱,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这是你应该做的,去武阁修习,我同意了。”如果不去,那他一辈子也报不了杀母之仇,我区区三脚猫的功夫,是无论如何也打败不了那魔头的。
李裁冰立刻点头“先生我是真的想去修习,谢谢先生!我这就去拿包袱和干粮。”他孩童得了蜜一般高兴,葉鹤心想,骆滨这个老头,我才拒绝了他,难道要去求他么?她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衫,出门牵马准备出发。
这一路上李裁冰都在和葉鹤先生谈江湖是如何的好,能结识多少好汉,若是能修炼到称霸武林才厉害呢!葉鹤只是看看他“称霸武林是艰险之路,好好修习吧,别这么早就定下目标了。”李裁冰说的激动,也没在意葉鹤说了什么,二人的身影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显得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