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午休的淡轻凡，风始晨还是见过很多次的，很安静，很平和。
小时候的风始晨总是做梦，相反的，他感觉淡轻凡从来就没做过梦。
而现在，他敢肯定淡轻凡是在做梦了。
眉头微微皱着，伸出来放在两边的手也无意识地乱抓着被子，满脸的欲言又止。
是噩梦吧？
看来可能还会说梦话呢，好奇心大起的风始晨趴在竹床边，想从梦话里听出梦的内容。
趴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风始晨很气愤地坐了起来，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从噩梦中唤醒。
这时，一声轻轻的话语从他嘴中飘了出来。
“宿…”
什么？
风始晨没听清，可是再凑近到他嘴边时他又不说话了。
忽地，淡轻凡睁开了眼睛。
“小晨。”
风始晨一愣，急忙惊起，却又被拉了回去。
“小晨，我做梦了。”
淡轻凡一本正经地说，红色的眸子极近地盯着他。
“嗯……”风始晨吞了口唾沫，问，“你…梦到什么了？”
“忘了。”
风始晨：“………”
“忘了？？”风始晨重复了一遍。
“忘了。”淡轻凡也重复一遍。
“……”他只好说明，“我刚刚，好像听见你……说梦话了。”
“我说了什么？”
“宿（sù）………”
“宿？”淡轻凡反问。
“嗯。”
“还有呢？”
“没了……没听清。”
淡轻凡：“………”
“小晨，那妖怪，有古怪。”他一字一句地说。
“嗯，的确，”他想起宇文娇珏的信，又道，“那个人，也有些不对劲。”
“那个人？”
“就是那个女孩子的朋友啊，那个、那个、我们上次……”
“我知道你是说他，他说他叫白。”
“白？他什么时候说的？我去追那妖怪之后？？”
听到这里，淡轻凡突然面色凝重起来，顿了很久，才道：“小晨，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
“好好好，再也不了。”风始晨接着说，“所以说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们的？”
“是‘我’，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心神颇不宁静，走出竹屋便看见他了。”
“那天晚上，他跟我讲了许多。”
他补充了一句。
风始晨瞪大眼睛，“他？？！来这里了！？”
要知道这里是徐聪祖师爷给淡轻凡专门布置的住所，不说对生人禁制连连，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能上到风道派主峰来都算牛逼哄哄了，还悄无声息进了淡轻凡的住所？？？说不可疑恐怕没人会信吧？？
“嗯，”淡轻凡肯定，“他还说，他曾经在鬼群中遭受了生死一线，不知为何生还后身上皆是鬼气满满，后来竟然能够随心操纵。”
“轻凡……你、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轻凡从未做过梦，刚刚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是噩梦，也是很令人心疼了。
“对了，小宇走了。”话题突然一转，风始晨顿了顿，继续说，“风霜带走的。”然后，再缓缓补充，“风霜回来了，找了徐聪，却没去见我娘。”
“风霜叔叔……也来找我了。”淡轻凡把头扭到一边。
风始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像是要确认一般，又强行把他的脸转过来。
“风霜！？来找你？？？找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似乎有很多东西要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问了我你和若兰阿姨的情况。”
他沉默了。
风始晨猛地摇摇头，清醒清醒，马上转了话题，“你有问过那个白，为什么会到你这里来吗？”
“问了，他回答——
‘我若是说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你信吗？’”
“不信啊！当然不信！”风始晨替他回答。
“然后我便问，‘你是如何破了禁制的？’”
“问得好！他怎么说的？”
“他答——‘虽有禁制，却不拦我。’”
“哈！？什么！？怎么可能？？老葱头禁制假的吧！？”“老葱头”是风始晨对徐聪的称呼。“然后呢？？你们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对我有莫名的亲切感。”
“……”风始晨一阵无奈，“那你怎么答的？？这么尬根本聊不下去啊！？”
“我答我也是。”
“…………”好吧，俩都尬，摊上轻凡这种本就不会聊天的就更尬了。
“他还告诉我他的过往，他说——
‘以前，我想救一个人，可我发现，不论我尽了多大的努力，最后却怎么样都没能救她，一直如此，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
‘我怀疑过上天，甚至怀疑过自己，我不知道人活着究竟意义何在，人活着终究都是要死去的不是吗？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为何还要活着？’
我想了很久，却发现自己也没能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问出这种问题啊！？无解的吧？？活的开心就好了啊？？有糖吃就好了啊？？”
淡轻凡轻轻一笑，“若是每个人都能像小晨思想这么简单就好了。”
“话说那个妖怪后来怎么样了？”风始晨又问。
“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同时被淡轻凡和宇文娇珏两个人看着还能跑的？？
他摇摇头，“不知具体情况，突然就不见了。”
“在你们面前不见了的？？”
“嗯。”
“这可真是难办。”想了想，他继续问，“那你们有再找吗？”
“有。”想来他们也是有的，淡轻凡道，“正打算去找，便撞上了白。”
又是他！！果然有古怪！！
“他似乎并不在意，说‘跑了便跑了，若天意如此，也不必再追。’”
风始晨：“……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来，小晨，我快突破了。”说着，他顺手聚起一股灵气，纯净的很。
“于是乎？”
“闭关两天，这两天小晨莫要来找我了。”
“好好好，嫌弃我就直说嘛。”风始晨叹口气。
“还有就是，我仍觉得白还是可信的，小晨也切莫找他麻烦。”
“嗯，还有吗？”风始晨挥挥手，表示不会找人麻烦。
“有。”
“讲。”
“小晨今日可是有事找我？若是平常，怕是不会因为讨论这些才来的吧？”
糟糕，忘了正事！
风始晨看看窗外，幸好，时辰应该还没到。
“轻凡轻凡轻凡！！还好你提起来了！！不然我真忘了！！”
“所为何事？”
“就是，你这里还有道服吗？？”
“道服？”
“是啊是啊，就是你身上的这种、胸口有叶子绣花的。我的道服现在穿不了，下午又要去道派学堂，娘亲那里也没有多的，只好来找你借了。”
“……”他思索片刻，抬头，“没有。”
风始晨：“………”
“轻凡平日并不去学堂，只有偶尔道派活动或者长老请出才穿道服…”
所以，也只有一件。
风始晨盯着他很久。
“小晨？是否要去徐聪那里问问？”
他继续被风始晨赤裸裸地瞪着。
突然，二话不说的风始晨猛地把他扑倒在床上。
“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