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书生终于醒来了,看见陆百川,略带惊讶,问道:“是你救了我?”陆百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书生站起来跺脚道:“下次再让我碰到那家伙,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陆百川笑笑,道:“好了,兄台,也别发脾气了!”书生道:“你怎么会来这边?也走这条路吗?”陆百川苦笑一声,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吗?”陆百川把香囊递给书生,书生看见香囊,脸上泛起了红霞,之后伸出手接过,此时陆百川看见他的手也是白皙胜雪,更觉书生有几分女儿气了。
陆百川问道:“在下竟然还没问兄台大名,请见谅!”书生停顿了一下,道:“小可贱名莫儒,莫名之莫,儒生之儒。”陆百川道:“莫兄,在下陆百川,陆地之陆,海纳百川之百川。”书生笑道:“陆大哥,我看你年纪好像比我大,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了吧!”陆百川笑道:“终于不再怀疑我了吗?还有,你都还没问我呢?怎知我年纪?我今年二十。”莫儒道:“那这声大哥叫对了,我才只有十九。”陆百川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武功。”莫儒不好意思道:“大哥说笑了,你的武功不是比我还好吗?”陆百川道:“切磋武功总有偶然,是不能凭一时的胜负来断定武功的好坏的。”莫儒道:“但不管怎样,你总是胜了我的啊!”陆百川心想:“你还真是在意这件事。”
陆百川又问道:“莫兄,我上次问你的,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莫儒一脸迷茫,问道:“什么啊?”“就是藏锋山庄,你是不是藏锋山庄的弟子啊?”莫儒只说一个“是”,陆百川兴奋了起来,道:“难怪我见你剑法这么眼熟,果然我没看走眼。”莫儒惊诧地问:“你见过我们的剑法?”陆百川笑道:“你认识徐一峰吗?就是他和我切磋过,我就是那时见识的。”莫儒惊讶道:“原来你跟徐师兄认识啊!”陆百川把自己与徐一峰认识的过程讲给了莫儒听。莫儒听后,掩面“噗嗤”一笑,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看来还真不是没有道理?”陆百川也笑道:“那我和你也不是一样吗?”莫儒听后若有所思,问道:“陆大哥,你准备去哪儿?”陆百川苦笑道:“现在我可谓是一个到处漂泊的浪子啊!”他又将自己的师门和闯荡江湖的原因讲给了莫儒听,莫儒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个这么重情义的男儿,我真是佩服!能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我也真羡慕。”陆百川叹气道:“这有什么好佩服的呢?我倒现在连那妖女的下落都不清楚,不知何时才能为李师兄报仇雪恨?还有,你也不是在江湖上吗?”莫儒急道:“没……没什么。”又道:“陆大哥,你放心吧!邪不胜正,你总有一天能手刃那个妖女的,不仅是为你师兄报仇,而且还是为武林除害!”陆百川轻声道:“师兄,请保佑我为你报仇,为武林除害!”
两人聊着聊着,都已经是黑夜了。莫儒突然叫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得快点赶路,否则客栈都关门了!”陆百川笑道:“回原来那个吗?就算现在就走,赶到时客栈也已经关门了!”莫儒一脸惆怅,问:“那该怎么办啊?”陆百川道:“这里有凳子,有桌子,就在这过夜好了!总比我前几天睡树下舒服多了!”莫儒一惊,道:“就这儿?大哥,你没开玩笑吧?”陆百川道:“当然不是玩笑了。”莫儒脸上泛红,吞吞吐吐道:“可是……这……我……”陆百川感到奇怪,问:“怎么了?你怎么像个姑娘家一样扭扭捏捏的,怕什么呢?”莫儒想想,其实陆百川说得也对,现在也赶不上什么客栈了,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陆百川道:“如果你是怕有强盗什么的,你先睡好了,我来守夜,如果你醒了的话,就代替我一下吧!”莫儒道:“大哥,还是你先睡吧!”陆百川皱起眉头,道:“莫兄,你怎么总是这样那样的。”莫儒也不好说什么了,心想再这样下去就得惹陆百川怀疑了,只好伏在桌子上睡觉。但是他并没真睡,有时候故意翻过来看看陆百川,陆百川则一直坐在另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双目时而凝视前方,时而凝视星空。莫儒却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了,他急忙起来,只见陆百川回过头来问:“醒了吗?你还困不困?”但陆百川已是双目迷离,明显是很困倦了,莫儒看到后立刻问道:“大哥,你一直没睡吗?”陆百川微微一笑,道:“我说过得给你守夜啊!放心,我没事。”莫儒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用一种柔和的语气劝道:“大哥,我已经不困了,你还是睡会儿吧!”陆百川问:“真不困吗?”莫儒“嗯”了一声。陆百川道:“那好吧!我……我就睡……”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伏在了桌子上。莫儒叹了一声,心想:“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天已经亮了,陆百川也醒了过来,清醒了一会儿后,陆百川笑着问莫儒:“莫兄,你之后准备去哪儿呢?”莫儒想了想,道:“可能我得回去了!”陆百川问:“回藏锋山庄吗?”莫儒点了点头,问:“陆大哥,你又去哪儿呢?”陆百川道:“继续去打听那妖女的消息,早日为我师兄报仇!”莫儒道:“陆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打听不到那妖女的消息,也不必急于一时。”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不如这样吧,陆大哥,咱们定一个日期,你来藏锋山庄做客吧?”陆百川笑道:“我什么身份?怎能高攀藏锋山庄呢?”莫儒笑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只要你肯来就行了!算我求你了,陆大哥!”陆百川想想这样也好,也算去开开眼界,便点头答应了,问:“我什么时候去呢?”莫儒马上回答:“十一月初五到就行了!”陆百川一听,惊讶道:“那不是你们师父的女儿比武招亲的日子吗?”莫儒道:“就是那天,因为人比较多嘛!所以你进来也简单点。”陆百川笑道:“敢情你是让我混进来啊!”莫儒否认道:“不会的,你光明正大地来好了,到时自有人会来找你!”莫儒脸上泛起红霞,又道:“如果……如果你能参加那就更好了!“陆百川顿感惊讶,想再说点什么,莫儒却骑上马立刻走了,心想:“你一定要来啊!”
陆百川刚整理完东西要离开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陆百川抬头一看,三个人骑着马已经过来了,在茶摊外停了下来。他们都下了马,打量了一下陆百川,用带点疑惑的语气问陆百川:“这位兄弟,你是这里的茶摊主吗?”陆百川摇摇头道:“几位,对不起啊,我也只是见这茶摊没人,休息了一晚。”几个人这才打消了心头的迷惑,因为他们看陆百川的样子便不像是个茶摊主。
一个壮汉又问道:“兄弟,你这有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们填填肚子的啊?”陆百川笑道:“我自己都没吃早饭,可找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待几位大哥了!”壮汉道:“我的肚子可真是饿扁了!”瘦长汉子笑了一声,道:“这位兄台也没办法,咱们总不能逼他给咱们摆一桌吃的东西出来呀!”还有一个虬髯汉子道:“等你到徐老英雄家,自有你吃的了!”
陆百川仍然站在一旁仍未走开,他听后向虬髯汉子问道:“这位大哥,那徐老英雄是谁啊?”虬髯汉子笑道:“兄弟,你竟然连徐老英雄都不知道,徐老英雄就是歙州的徐义龙老英雄啊!早年他在江湖上可有‘断金刀’的称号呢!如今他已是闭门封刀十年了,但江湖上名气仍在,后天就是他的六十大寿,我们哥几个就是去给他老人家祝寿的。”陆百川想了想,问道:“那这位徐老英雄是不是有一个孙子名叫徐一峰?”原来陆百川当初在乘风镖局时,徐一峰曾与他谈过一些自己的家世,他提到过自己家在歙州,祖父曾行走江湖,略有名气,如今则已闭门封刀。而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用刀的,他喜欢使剑,就被送到藏锋山庄学剑,如今到舅舅的镖局走走镖也是出于方便闯荡江湖的原因。几个人异口同声道:“是啊!”
虬髯汉子又问道:“兄弟,莫非你与徐家的小少爷相识?”陆百川笑道:“略有交情。”虬髯汉子大笑,道:“那敢情好啊!兄弟,既然你是徐小少爷的朋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徐家吧?没准能遇上徐小少爷呢!”陆百川道:“这……好吗?”虬髯汉子道:“有什么不便的,人多反而好呢!兄弟,看你的样子是用剑的,剑法还不错吧?”陆百川微微一笑,道:“区区小技,不值一提!”又心想:“他怎么突然打听起我的武功了呢?”瘦长汉子略有顾虑,问虬髯汉子:“大哥,那件事……”虬髯汉子笑道:“既然知道这位兄弟与徐小少爷是朋友,那件事也应该让他知道。”陆百川疑惑地问:“是什么事情?”虬髯汉子叹了一声,道:“兄弟,实不相瞒,我等三人虽说是以祝寿为名去拜访徐老英雄,但实则是去为他助阵的!”陆百川吃了一惊,道:“助阵?什么助阵?”虬髯汉子继续道:“十多年前,江南曾有一伙七人强盗无恶不作,武功也不低,几人配合又好,所以难被捉住。直到徐老英雄出手,以精妙的刀法连败七人,可惜徐老英雄一念仁慈之下,竟让七人悉数逃掉,不过他们也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直到一个月前,徐老英雄家要为他筹办六十大寿宴,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要来为他祝寿,而署名就是那七人强盗的总称——七煞虎。而信的末尾却写了四个字——有仇必报!”
陆百川听后暗暗为徐一峰家担忧,道:“那这七煞虎当年既然能被徐老英雄打败,如今也不见得能胜吧!”虬髯汉子道:“这七煞虎躲了十多年,想必武功都已有所长进,否则不会有这样的胆子敢来找徐老英雄的麻烦。”接下去又讲道:“这件事也在这块地上迅速传开了,徐家的仆人给我们送请帖时,我们便决定前去助阵。兄弟,请问你敢不敢去?”陆百川笑道:“若是我不去的话,恐怕得被几位大哥认为是贪生怕死了!”陆百川其实也是想帮帮徐家,便立刻答应了。那三人自是大喜,陆百川也便与那三人一同去了歙州。
一路上,陆百川与三人互相认识。那个虬髯汉子是三人中的大哥,名叫张冲,使一口大刀;瘦长汉子则是二哥,名叫王崇义,使一支判官笔;壮汉则是三弟,名叫江大,不使兵器,单靠拳掌功夫。三人在江湖上有个名号——江南三豪。四个人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歙州徐府,而来迎接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徐一峰。
徐一峰一出门先见到了江南三豪,然后目光一移,看见了陆百川,又惊又喜,当下就招呼四人进内。徐一峰又单独地来到陆百川身旁,亲切地问候,陆百川也告知了他怎样遇上江南三豪,来到他家。陆百川又问:“徐兄,那你是何时回家的?”徐一峰却叹了一口气,说道:“陆兄,不瞒你说,按我原本的计划,我也应该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才回来的,只不过事发突然,那封挑衅信催我不得不早点回来,好应付后天的事!”陆百川安慰道:“徐兄,你就放心吧!令祖武功高强,何惧之有?”徐一峰苦笑道:“只怕那七煞虎十多年来武功精进,而我的祖父年老力衰,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了!”陆百川又道:“那还有我们一干人为你们一家助阵呢!徐兄,这次我们可是真要共同面对了啊!”徐一峰也有所被打动,谢道:“多谢陆兄如此相助,小弟我真是无以为报!”陆百川笑道:“友人之间互帮互助又算得了什么呢?‘无以为报’这四个字你可用得太过了!”徐一峰淡淡一笑,这时一个丫鬟走过来,道:“少爷,老爷也想见见您的朋友,不知您的朋友愿否?”不等徐一峰回答,陆百川开口道:“那陆某真是求之不得了!”于是两人进入内堂。
内堂中坐着一个大约六旬的老者,又站着一个中年人,陆百川心想:“看来这老者就是徐义龙老前辈了,这中年人应该是徐兄的父亲吧!”徐一峰上前介绍道:“爷爷,爹,这位就是孩儿跟你们谈到过的陆百川陆少侠。”陆百川上前拜礼。徐义龙打量了一下陆百川,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陆少侠,果然是雄姿英发,少年豪杰啊!”陆百川谦逊道:“徐老前辈过奖了!”徐义龙又道:“陆少侠,听说你是云梦剑派孟掌门的弟子?”陆百川点了点头,道:“正是。莫非徐老前辈与家师相识?”徐义龙笑了笑,道:“老夫岂敢攀交孟掌门,只是十多年前有缘与孟掌门一见,互相探讨过一些武功,说实话,老夫对孟掌门确实佩服得很呢!”陆百川笑道:“家师确是造诣非凡,但徐老前辈亦是一代宗师,‘断金刀’之名可是闻名江湖啊!”
这时,徐义龙之子,也就是徐一峰之父徐志方走上前来,笑道:“陆少侠,你既是小儿之友,也就是我的侄儿,以后你我不妨就直接以叔侄相称。”陆百川略感紧张,道:“这……这合适吗?”徐一峰笑道:“陆兄,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我爹还巴不得有你这样的侄儿呢!”徐志方佯怒道:“一峰,你又多什么嘴啊!这话要说也该由为父来说啊!”徐一峰赔笑道:“是,孩儿多嘴了!”徐志方又转向陆百川伸出手,笑道:“陆少侠意下如何?”陆百川虽略感尴尬,但还是伸手与徐志方相握,道:“那徐叔叔,小侄这厢有礼了!”当陆百川与徐志方握手之时,陆百川才发现徐志方使出了内力,但陆百川自是不敢以内力还击,便用起“潜流功”中的“化力”之法,化解了徐志方使出的内力,徐志方也是暗暗吃惊。徐义龙倒是看出了两人比拼内力,笑道:“志方,你跟你这侄儿也该松手了!”两人这才松了手,徐志方大笑道:“陆贤侄武功果然非凡啊!”陆百川作揖道:“是徐叔叔手下留情,小侄侥幸得过罢了!”徐一峰听了这话后,才知道两人暗中较量了内力,心想:“爹这样做也未免有点失礼吧!”
徐志方道:“不知陆贤侄是否知晓后日有人寻衅之事?”陆百川道:“小侄也是今日知道的。”徐志方又问道:“陆贤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愿意?”不用问就可以知道这个“不情之请”自然就是请陆百川助阵了,陆百川道:“陆叔叔,小侄此次前来虽是草率,但实则也是对此事挂念,所以小侄自是愿意的了!”徐志方大喜,不过徐义龙还是面色平常,道:“此事目前老夫尚能应对,志方,不必过早劳烦陆少侠。”明显他是有些不满自己的儿子直接就向一个晚辈提出这样的“不情之请”,徐志方略感尴尬,只好赔笑道:“孩儿明白!”后来陆百川又拜见了走出来的徐一峰母亲,再次被称赞了几句,再后来内堂又相继进来了江南三豪等人,先是拜贺后又聊了一些应付七煞虎的事情,不知不觉这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陆百川醒来,先推开窗深呼吸了一会儿,后来又有丫鬟送来了早饭。陆百川看到这些,不禁又想起了罗轻寒,心想:“我与轻寒已有将近两个月未见了,不知她现在在哪儿,不知她是否还在追踪那假夜蝴蝶的下落,谁能告诉我就好了!”突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就是前两天刚认识的莫儒,心想:“这莫兄弟不知道是否真回藏锋山庄了,总感觉他像个女孩儿家一样,加上他对金利的那股傲气,他十有八九是娇生惯养的了。”
他刚吃好早饭,外面有人叫他,是徐一峰。陆百川出门问道:“徐兄,有何事?是不是为了明天之事?”徐一峰笑道:“这倒不是,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没跟你说,今天我可不想忘了。”陆百川跟着笑,问道:“是什么事这么重要?”徐一峰道:“陆兄,有没有听说藏锋山庄比武招亲之事?”陆百川笑道:“这件事,最近江湖上几乎都传遍了,我也自是有所耳闻。”徐一峰稍稍坏笑,道:“陆兄,你知道我为何跟你说这件事吗?”陆百川一听,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道:“徐兄,你该不会想让我去试试吧!”徐一峰竖起大拇指,道:“陆兄果然聪明,一听便懂!”
陆百川一脸苦笑,道:“徐兄,你都已经是第三个叫我去的人了!”徐一峰一脸惊诧,道:“难道有人已经请过你了?”陆百川恢复原来的脸色,道:“起初是秦岭派的沈少掌门,他也是去参加比武招亲的,我在路上帮了他们一点小忙,他便与我聊开了,也叫我去试试。”接下去道:“还有后来我结识的一位朋友,想必徐兄你也认识。”徐一峰连忙问:“是谁啊?”陆百川笑道:“他也是贵派的弟子,想来应该是你的师弟,他叫莫儒。”谁知徐一峰听后一脸迷茫,问道:“陆兄,你确定他是我派弟子吗?我可从没听说过我们藏锋山庄有这样一个人!”陆百川大惊,道:“可是我亲眼看见他使用贵派剑法,还承认了是贵派弟子!他好像跟你还挺熟的!”徐一峰更加疑惑了,思考片刻,道:“没准他是从别的地方学来了我们山庄的剑法,冒充的呢!他有没有说出过关于我的具体事情?”陆百川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徐一峰笑道:“那就对了,估计就是个冒牌货!”陆百川不敢苟同,但见徐一峰如此肯定藏锋山庄没有莫儒此人,便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只是自己心想会不会是莫儒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便报了个假名呢?
徐老太爷的六十大寿到了,这一天来的人更多了,不少人围在徐义龙跟前拜贺,热热闹闹的。当各位坐在一桌桌酒菜前时,徐义龙端起一杯酒走上前,笑对众人,道:“今日老夫贱辰,承蒙各位抬举前来,老夫在此敬各位一杯酒,以表感谢!”说完众人也都纷纷举杯共饮。
当众人刚刚饮完手中这杯酒时,内院大门外传来声音:“徐老爷子六十大寿,我等岂能不来!”声音浑厚,武功稍好的人都能听出此人内功不凡。突然两个站在门口的仆人被抛了进来,徐义龙反应很快,两手一出,一手一人接下,放下两人后,朝大门处问道:“是哪位朋友前来,可否出来一见?”只见两个彪形大汉慢慢走进院***手道:“徐老爷子,还记得我们兄弟几个吗?”徐义龙冷笑道:“记得,老夫自然记得,赤煞虎、黑煞虎两位先生,别来无恙啊!”原来这两个大汉就是七煞虎中的老大赤煞虎和老二黑煞虎!七煞虎的本名江湖上可谓是无人知晓,他们自己也只提外号,外号都是一种颜色加上“煞虎”二字,老大到老七的顺序就是赤黑黄青蓝白紫。如今现身的是赤煞虎与黑煞虎,徐义龙心想:“不知他们是否是分工埋伏好了,那样就有点麻烦了!”在座众人中,除了知晓此事的人较为冷静外,其他人难免吓了一跳,他们连同徐府的女眷、下人们纷纷退到了内堂以及周围的墙边,而陆百川、徐志方、徐一峰、江南三豪以及另外几个人则站到了徐义龙旁边。
徐义龙道:“几位远道而来,老夫按理说应当以礼相待,但不知你们的另外几位兄弟在何处啊?”赤煞虎哈哈大笑,道:“徐老爷子不必担心,待在下呼喊一声,他们自会前来。”说完,赤煞虎仰天长啸,此声的确如同虎啸,在场不少人不禁捂住了耳朵,徐义龙也是心中一凛:“想不到这厮的内力如今已有如此深厚,看来今日我可不能轻敌。”一声长啸过后,五人从大院五个方向飞出,落到了院子正中,全都转身面向徐义龙,都是冷冷地拜贺了一声,徐义龙也是冷冷地回礼。
徐义龙讲道:“明人不说暗话,赤煞虎,你就开门见山吧!”赤煞虎一笑,走上前道:“徐老爷子,十多年前,我们兄弟几个败在你的刀下,从此我等便藏入深山苦练,如今自认为略有长进,便想来向徐老爷子再讨教讨教,不知意下如何?”徐义龙冷笑道:“多谢各位看得起老夫,那各位想让老夫怎样,还是想向上次一样用车轮战战老夫吗?还是说一起上?”赤煞虎摇摇头道:“徐老爷子,你别误会,我们几个决没有为难你的意思!这样吧,徐老爷子你这院子也挺宽敞,我们这儿有七个人,你那边人更是多得很,不如两方各挑人切磋切磋,老爷子意下如何?”没等徐义龙回答,徐一峰已是气冲冲地走上前,怒道:“你们几个贼子也配我爷爷出手?真是笑话!要打吗?那我来陪你们打第一场!”徐志方叫道:“一峰,不可冲动!”但徐义龙却道:“好!不愧是我徐义龙的孙子!一峰,你就向这几位前辈请教请教吧!”赤煞虎开口道:“这样说,徐老爷子是同意了,那好,我们兄弟七人各战一场,哪方赢得多哪方就是最后的赢家!只要你们赢了,我们兄弟几个从此完全退出江湖!但若是我们兄弟几个侥幸赢了的话,那就……”徐一峰问道:“那就怎样?”赤煞虎奸笑一声,道:“那就请徐老爷子收回‘断金刀’的称号,给我们兄弟几个各磕上一个响头,从此在人前人后敬我们兄弟十分!”徐义龙面色发青,但自己还未作答,徐一峰已经大怒,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哪来的这么大口气!”赤煞虎喊道:“老七,你先上吧!”紫煞虎便走上前去,与徐一峰面对面。而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往后退了退,给他们再多让出点场地。
紫煞虎笑道:“徐小少爷,我的本领实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不济的一个,还望你多多留情啊!”徐一峰吼道:“少说废话!亮兵器吧!”说完自己便拔出了剑,将剑鞘扔到后面。紫煞虎笑嘻嘻地拿出自己的兵器——一对钢爪,每只手戴着一只,摆好了姿势应对。外围的看客们以为,紫煞虎以钢爪应对一柄长剑是要吃亏了。徐一峰右脚往后一蹬,冲上前去,这次在水平方向上使出了“孔雀开屏”,逼得紫煞虎连连后退。但紫煞虎突然停下,左手的钢爪朝下,右手的钢爪朝上,一眨眼之间抓紧了徐一峰的剑身,笑道:“徐小少爷的剑还真快啊!”徐一峰一惊,想将剑收回,却发现怎样都不能从钢爪间拔回,心想:“这家伙应该是他们七个里面最弱的了,但也不能小觑。”徐一峰马上使出“浪涛翻滚”,上下抖起剑来,终于挣脱了紫煞虎的钢爪。但紫煞虎仍是不慌不忙,对徐一峰作出的刺、挑等攻击用钢爪从容地抵挡化解。徐一峰突然跃起用左脚踢,有的看客大惊,觉得这样左脚不就很容易被钢爪接下,甚至抓伤。的确,此时徐一峰已是不抱毫发无伤赢得本场的希望了,便使出这招。当他看见紫煞虎用双手去接他这一踢时,右手马上挥剑劈砍。徐义龙与徐志方面露喜色,原来这一招乃是从徐义龙的“断金刀法”中变来的,叫“挥刀断木”,只不过此时徐一峰用的是剑不是刀罢了。
眼看就要成功了,哪知紫煞虎立刻将左手往左一甩,接下了徐一峰的剑,又一转,将徐一峰的剑往自己右边带,同时也把右手也用过来像一开始那样控制住了徐一峰的剑。而徐一峰的左脚的确踢到了紫煞虎的右肩,但紫煞虎却是纹丝不动。徐一峰暗暗叫苦,原来他那一踢乃是虚招,真正用上劲的是用剑的那一劈,这竟然被紫煞虎看了出来。徐义龙他们也是脸上表情改欢喜为失望。徐一峰收脚落地后,仍想用“浪涛翻滚”化解,但紫煞虎不怀好意地笑笑,突然松手,但刹那间又一碰,一对钢爪与剑身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徐一峰的右手已经被震得脱离了剑柄。徐义龙心惊:“没想到他们之中的老七的内力也是如此不凡!”紫煞虎真正地松开了手,笑嘻嘻道:“徐小少爷!多有得罪,还请包涵!”徐一峰羞愧难当,还带着愤怒,但也只好捡起剑转身回到众人身边。徐义龙劝慰道:“一峰,你做得够好了,别忘了,紫煞虎先生毕竟还是你的前辈啊!”徐一峰默不作声。
赤煞虎笑道:“徐老爷子,接下来你们之中谁上场啊?”徐志方走上前道:“方才犬子已经领教了紫煞虎先生的高招,接下来就让我这个做爹的上吧!”只见七煞虎中走出一个人,面容白净,像个书生,道:“在下不才,前来领教!”赤煞虎笑道:“那好吧!老六,交给你了!”原来这个白面书生样子的人就是白煞虎。
徐志方挥了挥手,他的一个徒弟送来一把刀,徐志方接过刀问道:“不知白煞虎先生用何兵器?”白煞虎笑着拿出绑在腰间的一把折扇,道:“就让在下用这把折扇领教一下阁下的刀吧!”这回那些看客们也不敢以为白煞虎在兵器上吃亏就打不过徐志方了,只能乖乖地看下去。徐志方挥刀进攻,白煞虎打开扇子一挡,竟然挡下了徐志方的一刀。徐志方这才看清对方用得原来是一把铁扇,扇骨是铁制的,扇面也是连着的薄铁片,但白煞虎能接下自己这一刀也还是着实让徐志方吃了一惊。白煞虎将徐志方的刀带到一边,收回扇子,又用它直击徐志方的“鹰窗穴”,徐志方立刻将刀一转碰开了白煞虎的铁扇。但白煞虎迅速身子一转,展开扇子,转了一转后用扇子朝徐志方划去,徐志方也是右转避开,但左臂仍被划到,血迹顿现。徐一峰不禁大喊一声:“爹!”原来这把铁扇展开后扇面的每一片铁叶朝外一端锋利,可伤人,幸好徐志方躲得快,自己只是伤到了皮肉。
徐志方看了看伤口,马上又镇静下来,上前使出“狂风刀舞”,这刀法变化多而快,倒的确攻得白煞虎有点手忙脚乱了。就在众人叫好之时,徐志方却收刀后退,有人就想了:“该不会白煞虎施了暗算?”徐义龙看见白煞虎气喘吁吁,便明白了儿子的想法。白煞虎看见对方后退,自己马上上前出招想先发制人。徐志方拼着又被白煞虎划伤了好几处,使出快刀的刀法缠住了对方。徐一峰咬紧了牙观看。徐志方看见白煞虎已是满头大汗,听见他喘气之声的变化,知道机会来了。马上便稳定身形在白煞虎面前,白煞虎右手出扇去攻徐志方的“膻中穴”,左手防御。徐志方突然往左侧一闪,右手的刀从背后传给了左手,出刀划伤了白煞虎右臂,右手一掌又从下方直劈他的右手腕,白煞虎的扇子落了下来。
白煞虎忍住心中的怒火,抱拳道:“徐先生的刀法果然得徐老爷子真传,在下佩服!”说完捡起扇子回到自己那边。众人也大喜,徐一峰见父亲受伤处也不少,连忙去扶,不过徐志方倒不需要人搀扶,自己走到一边,接过徐一峰递来的金创药来敷上。
赤煞虎叫紫煞虎帮白煞虎敷上金创药,向徐义龙一方又问道:“接下来你们要派谁啊?”只见对面同时走出三人,正是江南三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