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之内,萧木易宛如一座石佛一般,静静地盘膝坐着,一动不动。而他的身旁,龙玉恒始终没有离开一步。
龙玉恒深知天地之间的混沌之气晦涩深奥,即便是他,也仅仅是粗浅的掌握一些罢了。因此,萧木易此番感悟天地混沌之气,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
往往大机遇必然伴随着大风险。
这一点龙玉恒再清楚不过。
萧木易天生体质特异,若是在感受天地混沌之气的过程当中致使体内阴阳二气暴走,那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龙玉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时时刻刻都守在萧木易的身旁,不敢离开半步。
不知不觉之间,天地之间的灵气变得浓郁起来。
初时龙玉恒尚未发觉,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气愈发的浓厚。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只有在一些天地玄妙之地才会出现。而更让他惊异的是,这浓郁的灵气的源头,竟是萧木易之处!
龙玉恒心中兴奋不已,赶紧闭目凝神,感受那混沌之气的流动。
果不出其所料,周遭的天地混沌之气竟是以惊人的速度涌入萧木易的体内。而此刻岿然不动的萧木易,体内则释放出精纯的灵气与煞气。
龙玉恒见到此情景,当真是又惊又喜。他自身虽然也能够吸收混沌之气,但其所能承受的,却只有一点点而已。若是吸收过多的混沌之气,便会体内气息涌动,将自身的灵气扰乱,进而影响到自身灵气的运转。而此刻萧木易的萧木易吸收混沌之气速度之快,容量之多,都让他十分骇然。心中不得不感叹玄龙之体的逆天。
一道道混沌之气如体,萧木易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自己的骨骼与经脉,被这混沌之气包裹,似乎也在缓缓地蜕变。
混沌之气不断入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趋于饱和。
刹那间,满天星辰、无边汪洋尽都消失殆尽,再度回归到了那浑浑噩噩的空间之中。
那一缕缕清光依旧缓缓流动,只是此刻的萧木易再看那清光,却是与刚才的感受天差地别。这一缕缕的清光,分明是精纯无比的混沌之力!而这一股股精纯的混沌之力流动于天地之间,竟形成了一张女子的脸!
“孩子,看来你已然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了。”那温暖的声音再度响起。
“多谢前辈指点。”刚刚若非那女子的指点,显然自己完全感受到混沌之气,更不要说如今能够深刻的体悟。
“你无需谢我。我之所以会帮你,也是有求于你。”女子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敢问前辈有何指教?”萧木易恭敬道,他知晓这女子对于混沌之力的领悟,已然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境地。即便是他的师父龙玉恒,也不能及其万一。
“在此之前,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那女子的声音如泣如诉。
“很久很久以前,这世间本是一片混沌,并未有什么天地。世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间。而那个时候,这世间便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虽然世界浑浑噩噩,但这一男一女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却也是过得开心。”
“直至有一日,那女子忽的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二人欣喜之余,男子却是有些烦恼。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样一个浑浑噩噩的世界之中成长,于是,他决定改变这样的现状。”
“不知从何地,他寻来一把斧子,朝着那混混沌沌的虚空奋力一劈。这一劈却是将整个混沌世界劈成了两半。阳清者漂浮直上,便形成了天;阴浊者沉积于地,便形成了地。”
“然而这天地雏形并不安稳,隐隐有崩塌之势。男子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在丰富多彩的世界之中生存,便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稳固这一方天地。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说道此处,那女子隐隐之间竟是在啜泣。
萧木易心中却是一惊,这故事竟于当年娘亲哄他睡觉时所讲的神话故事何其相似。只是,故事之中却并未提及这女子与孩子。
“而那女子见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原本也不愿独活。奈何自己腹中的孩儿还未出世,便只能悲伤的独自存活,为的便是将孩子顺利的产下,将他抚养长大。”
“只是却是不知为何,孩子虽是顺利产下,但却是陷入沉眠之中。然而男子虽然身死,但其精魂已然融于这天地之间,以神识之法告之女子,孩子沉眠乃是由于其伤心过度,致使阴郁之气化作枷锁锁住了孩子的五感六识。若想让孩子能够苏醒,必须由一个和他一样具有玄龙之体的人以极阴至阳之力方能解开孩子的禁锢。”
“而那女子则一直苦苦等候。但人的寿命终归有时尽,那女子生于混沌之中,自然也有大神通。于是便以身化作参天巨木,也算是能够依偎在丈夫的怀抱之中吧……”
“日久天长,岁月流逝。千百万年的时间,这天地之间也诞生了千千万万的生灵,她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能够唤醒她的孩子的人。只是,她的丈夫告诉过她,因此她也坚信不疑,那个人终究会来到她的面前。就这样,千百万年的风风雨雨,春去秋来,她化身的这棵参天巨木永远都生机勃发。”
空中那道道流光缓缓飘落下来,点点光芒汇聚于萧木易面前,一道窈窕的身影就这样梦幻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眼前这女子只是一道淡淡的虚影,但萧木易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是变得异常沉重,这来自远古的威压,竟让他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孩子,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那个男子的名字便是你们成为创世神明的‘盘古’,而我,便是她的妻子。”女子冲她微微一笑。
“我叫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