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易见龙玉恒笑容神秘,心中便已然知晓师父定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若是不能修行功法,踏入修道之路,那么他便永远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父母。
“寻常修行之法,不外乎吸收天地灵气或是天地煞气。灵气属阳,煞气属阴,二者相克,然而从未有过同时可以吸收二者的功法。只是阴阳相克必然也相生,人们之所以同时无法吸收灵气与煞气,乃是因为他们寻错了方向。”龙玉恒徐徐讲道,“天地之气,包含阴阳,浑然天成。只是,感受天地之气何其难也,因此世人才会将阴阳二气分离出来,修炼其一种,这才有了世间种种功法。”
“因此,你若是能学会吸收天地之气的方法,以天地之间混沌之气入体,化作阴阳之力,那便是天地间灵气与煞气俱存于一身,如此一来,你那玄龙之体导致的无法修习寻常功法的弊端,反倒成为你未来修行最为巨大的优势。”
萧木易听了之后,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灵气给他的感觉如沐春风,而煞气给他的感觉却是如坠冰窟。这二者竟系出同源,这着实令萧木易没有想到。
·“只是这天地混沌之气的修行方法,却是极为艰难的。其艰难之处,便在于感受天地之气的存在。”
“寻常之人,甚至是修仙炼魔之人,能够感受到天地中混沌之气者,亿万中都未必有一人。”
“这却是为何?”萧木易奇道。
“原因有二。其一乃是因为混沌之气虚无缥缈,能否感应到它与个人修为高低、实力强弱都没有关系;其二,寻常生物,体内都会有阴阳二气,当然与你体内如此极致精纯的至阴极阳之力却是无法相提并论。但人的身体中的阴阳二气,其中必定会有一方强,一方弱。即便天生阴阳平衡之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历经种种事故,体内阴阳二气也会逐渐失衡。既已失衡,便无法感觉到天地之间的混沌之气。”
“若是将天地间阳气比作火焰,阴气比作寒冰,那么这混沌之气便是火焰与寒冰结合于一处,便是虚无。”
说着,龙玉恒轻轻抬起自己的两只手,自左手掌心之上缓缓浮起一颗金色光团,犹如一颗小太阳一般;而右手掌心之上则是凝聚出一片漆黑光团,似是能将一切吞噬。
龙玉恒将这两股力量缓缓靠近。这一金一黑两光团刚刚一接触,竟发出“咔咔”的躁耳之声。然而随着这两股力量逐渐的交织碰撞,那躁耳之声竟是一点一点的消失,而这两团光芒也逐渐消于无形,最终化为虚无。
“混沌之力,即便是我也仅仅是涉猎一点点,并不足以为你解答心中所有的疑惑。况且它本身就是无形无质,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若是一定要将这混沌之气比作什么,我想那应该就只有‘自然’二字吧。”
言罢,龙玉恒让萧木易盘膝坐好,双目闭合,去感受那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的自然之力。
“这宁心堂之中的一切事物,均是由这里种植的‘月竹’所制,而外面更是种植着无数星竹。虽然比不上大椿神木那般神妙,但这月竹之中也蕴含着庞大的生命力,应当会有于你感悟有所帮助。”
“屏气凝神,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事物……”
龙玉恒的声音在萧木易耳中慢慢变轻,继而逐渐消失。
微风拂过脸颊,痒痒的,酥酥的。这清风的律动,似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竹叶沙沙作响,每一个波动都仿佛一道音符。偌大的竹林在这微风的吹拂下似是在演奏一曲温柔祥和的曲子。
林中不时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似是在谈论着什么。
萧木易此刻,心如止水,释放自己的一切感官,努力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虽然他闭着双眼,但渐渐地,周遭的事物开始出现轮廓,如若作画一般,一点一点的被勾勒出来。整座竹宅,每一片竹叶,甚至于轻拂的微风都变得清晰可见。
萧木易感受着这格外清晰的世界,心中虽有所惊讶,但却没有丝毫的开心。虽然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但于那混沌之气却丝毫没有头绪。如此一来,他心中有了一丝烦躁之感。
忽然间,他发觉自己颈上挂着的那个碧绿的葫芦挂饰似乎轻轻动了动。在如此境地之下,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逃不过萧木易的感官。方才那个父母送给自己的小挂坠,分明自己动了一下。他慢慢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碧绿的小葫芦之上,分明感觉到这件父母留给自己的遗物竟是在微微颤抖。要知道,他当下的感应能力之强,便是一只蚂蚁有所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感官,而这小葫芦的动作便是当下的他也只能勉强感受到。
渐渐地,这碧绿的小葫芦停止了抖动。然而萧木易并没有丝毫放松,直觉告诉他这件看上去普通的挂饰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道道柔和的光亮,自胸前的挂饰之中缓缓扩散开。周围清晰的景象缓缓变得模糊起来。萧木易一惊,欲要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已然是睁着双目,甚至于,自己都已经站立了起来。只是,周围依旧是一片模糊的景象,唯有那一道道流动的光芒缓缓地围着他的身体环绕。
“这是……什么?”萧木易自言自语道,说着,试图伸手去抓住那漫天流动的光芒。然而这一道道流光却径直透过他稚嫩的手掌。
“无尽的岁月……终于被我等到……”一个温暖的女性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在这浑浑噩噩的空间之中响起。
“是谁?”萧木易四处寻找,却并未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孩子,我已经等了无数的岁月,你终于出现了。”那声音再度响起,“他曾经对我说过,你终究会出现。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一等,便是如此漫长的岁月。沧海桑田,光阴流转,真的让我等了太久,太久。唉……”
这声音之中似是透着无限的哀伤。萧木易也被这声音影响,父母离去的景象再度涌现于眼前。
那声音的主人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停下了那哀伤的叹息。
萧木易眼前的种种幻境刹那间烟消云散。
“孩子,你且听好: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清者于上化为天,浊者至下凝为地。故而世间之物尽归于阴阳。一阴一阳谓之道,然阴阳不二,以壹而待之。壹者太极是也,统领二物,相互作用,运化万千。而太极亦归于无极,无极者,混沌也……”
随着那道声音徐徐念诵着,萧木易双瞳的异色再度显现出来。只是这次,他是清醒的。虽然无法看到,但他分明感觉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进入他的体内,于他的血液之中流淌。
顷刻之间,周遭那浑浑噩噩的空间再度变化,苍穹之上,满天星斗闪耀,是如此的清晰。而萧木易则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宁静的大海之中,望着那漫天的星斗,飘荡在浩瀚的汪洋之中,那神秘的古朴之感,似是在对他诉说着这远古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