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是稀松平常的一天,早晨只有一节选修课,匆匆上完课吃了午饭她就去了店里,正是下午店里人最多的两三点钟,她很少叮铃作响的手机在她招呼客人的时候想个没完。等到她拿起手机查看时,看到云姨竟然连着给她打了十四通电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急忙回过去,接电话的不是云姨,听口音和音色,应该是云姨常年在外打工的儿子。他听到乌画眉软软地说了一个“喂”字之后开始急切地操着一口全然不标准的普通话告诉乌画眉,云姨昨天早上做家务的时候突然晕倒,送到他们县城的小医院被告知无法查清病因之后就连夜来了上海,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向乌画眉求助,毕竟在大医院就诊的流程他们一无所知。
乌画眉连连说着稍等就跟扬安简单说明原因赶往医院。书吧所在的地方要打车太困难,乌画眉想到云姨被老实巴交的儿子搀扶着等在医院的场景,心里也很急切,她一路小跑朝着容易打车的地方走,过马路的时候也因为分神撞上了背着相机在外滩流连的游人。坐上了出租车,长期缺乏锻炼的乌画眉胸口剧烈起伏,连着喘了好几口气。大概是因为头一天晚上回学校的时候淋了雨,早晨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头有点发胀,刚才一着急,又急着跑了那么长的一段路,这会儿坐在车里实在是头晕得厉害。
电话响了,又是云姨的儿子。强打起精神安抚他们自己马上就到,乌画眉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颤,后背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白了几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等到车子一停稳,急匆匆付了车钱她就赶着去跟云姨他们会合。即便经常会通电话,然而一年多不见,看着坐在候诊区枕在儿子肩头虚弱无力的长辈,朝夕相伴的熟悉感汹涌而来,强烈的思念冲击着头脑发热的乌画眉。
等到帮云姨办了入院手续安排进了病房,窗外已经一片黑沉。乌画眉领着云姨的儿子去医院食堂里对付着吃了口饭之后又去帮云姨买了生活用品和水果,时间太晚,云姨又有儿子陪伴在身边,默默看了一眼早已熟睡的云姨,乌画眉在云姨儿子的千恩万谢里走出了病房。
忙碌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之后,头重脚轻的她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眼前来往穿梭的医护人员和苏打水的味道让她开始浑身发颤。扶着墙壁一步一步下楼,在医院候诊大厅的拐角处,乌画眉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停了下来。
她想,自己此刻一定异常狼狈,换谁见了一个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嘴唇泛白、大口喘着气的女人,都会停下来好奇地打量吧。所以,就算周围的人都三三两两停住脚步在不远处偷偷打量她,她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