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边缘紧靠黄河的一岸,绵延千里的黄河所到之处如此大气磅礴的壮观震撼着逆水流的心。看惯了仙境里的五色碧玉潭,瞧惯了平静安逸的仙女湖,这震撼的黄河倒是让龙神开眼了,一时间都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正当宇文泰四处寻找逆水流时,分道扬镳的尔朱兆烦心的也向营地边缘走去。虽然名义上与贺拔岳结盟,但是他心里明白高欢绝非好对付。今后如何保住自己在尔朱荣心里的位置是不能光凭血缘关系,能力与手段还是最重要的!
从思绪中回来,尔朱兆看着滚滚黄河边居然站着一个小巧的人影。虽然看上去穿着一身的军装,可是尔朱兆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那不是士兵。
望着黄河之水奔涌的无休无止,逆水流不仅忘却了时间甚至还有自己,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靠近。
“你是骑兵营的?”尔朱兆认出了骑兵营特有的军装。
可能离着黄河太近,湍急的水流声淹没了尔朱兆的话,逆水流压根没听见。
见眼前的小兵无视自己,尔朱兆有些气愤,他毫不留情的一把将还在愣神的逆水流拽向自己。
逆水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同样瞪大眼睛的还有尔朱兆。
“你是女人?”看着逆水流无可挑剔的容貌和娇小的身材,尔朱兆一眼便看穿。
逆水流只知道尔朱荣并不认识眼前的尔朱兆:“你是谁?”
一身便服的尔朱兆看上去有一种假象的文静。脱下了不知染过多少人鲜血的战衣,卸下了不知砍下多少人头颅的武器,此时的尔朱兆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状态—文静秀雅。
“你居然都不知道我?”尔朱兆更是难以理解了。
文质彬彬的尔朱兆让逆水流放松了警惕:“嘘!你小点声!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女的砍我的头?”
“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就是杀头的死罪!难不成你是胡皇后的卧底?”
逆水流一丁点的惧怕都没有反倒是上前两步面对着尔朱兆:“姐姐我就是普通人,至于为什么来军营原因也很单纯!”
“说来听听,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单纯我可以不告发你!”
逆水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耿直的说:“我相公在这里。”
不知怎么尔朱兆心里一阵的失落:“是谁?”
逆水流摇着头:“不能告诉你!”
“你必须要告诉我!”此时此刻尔朱兆在文静的外表下开始露出狰狞的神色,逆水流不寒而栗。
逆水流后退着,慢慢走上了陡峭的黄河岸边,而尔朱兆还在步步紧逼。
脚下就是能吞噬万物生灵的黄河之水,若不是失去了龙神之力逆水流怎可能被逼到这岸边。
一把利刃垂直插入逆水流与尔朱兆之间的土地上阻隔住了他们俩。
突如其来的宝剑出现,尔朱兆顺着宝剑来时的方向望去,宇文泰就站在那里。
“离她远点。”宇文泰快步赶来。
尔朱兆不为所动反倒是转向逆水流试图要抓住她。
逆水流本能的后退,结果脚底打滑马上就要跌进这滚滚黄河里。尔朱兆手疾眼快及时出手,一把搂住逆水流的腰将她抱了回来。而刚刚插入地面的宝剑此时正架在毫无防备的尔朱兆脖子上,利刃寒光四射,持剑者杀气逼人。
“放开!”宇文泰忍无可忍。
逆水流一把推开了尔朱兆,由于身体被逆水流推了一下,尔朱兆的脖子也在宇文泰的剑锋上蹭了一下。
鲜血顺着剑锋一滴滴的流着。而宇文泰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这个女子与你有什么关系。”血在流但尔朱兆异常的镇定。
“她是我的人,不许你碰!”
尔朱兆冷笑:“既然她穿上了军装就是我尔朱家的人!”
“你不想活了?”宇文泰废话少说更用力的将剑刃逼在尔朱兆的脖子上。
“你以下犯上找死!”尔朱兆轻蔑的眼神里透着一种邪气。
“宇文泰他是谁?”逆水流站在一边,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给宇文泰惹祸了。
“尔朱荣之下就是我尔朱兆,傀儡皇帝我也不放在眼里。你现在拿剑指着我就已经是死路一条!”
“宇文泰放下剑!”贺拔岳高喊着狂奔而来。
宇文泰无动于衷。
没办法贺拔岳跑过去抢下了宇文泰的剑并跪在尔朱兆面前:“情到深处望公子理解。”
尔朱兆看着还不肯下跪的宇文泰,又瞧瞧屈尊降贵的贺拔岳不由得笑了,一边满脸笑意一边抹去脖子上的血:“她穿着的是我尔朱家的军装,你说她是谁的?”
贺拔岳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的问号:难不成尔朱兆看上了逆水流?要么此言是为何意?
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列大部队向着他们四人靠近,军列中还有一驾富丽堂皇的马车。
近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他们四人包围,马车停下,一个人手撩开车帘。三人同时下跪,唯独逆水流直勾勾的站着。
迅雷不及掩耳,尔朱荣手里的暗器从马车中飞出打落了逆水流的军帽。乌黑柔亮的长发更衬托出她绝世独立的姿态。
“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就像兆儿说的,你既然穿上了我尔朱家的军装就是我尔朱家族的人。”
关键时刻宇文泰也顾不上太多:“她是我的!”
“来人!”四五名士兵团团围住逆水流。
见逆水流被擒,宇文泰暴走。他拿上手中的剑愤怒的站起来。
“稍安勿躁!”尔朱荣及时制止了宇文泰:“只要后天你能率先抓得胡皇后和小皇帝,人我自然给你!”
尔朱兆不怀好意的插一脚:“叔父,是否无论谁先抓得胡皇后,这美人就给谁?”
“好啊!”见自己的侄子难得有钟意的人,何不顺水推舟?
“你以为我爱穿你这军装?”逆水流愤怒的居然开始脱起衣服来。
“现在才脱恐怕晚了,将此人押入大牢!若你们当中都没有人抓得胡皇后,那么我就处死她!”尔朱荣将赌局的输赢提到最高!
宇文泰虽默不吭声但思绪却没有停止,若是现在坚决反抗,敌众我寡最后也是双双赴死。若忍下此时争取在后天拿下胡皇后,那么逆水流重获自由自己也是立了大功一件!这是宇文泰第一次将情感与欲望纠葛在了一起,他以为自己权衡的准,他以为自己是以前者为重,但是这一次不过是他偏离情感的开始,欲望原本就是谁也不能幸免的。
“后天我一定接你出来!”宇文泰表情坚定,这极大的给了逆水流信心。
“我等你!”即便逆水流愤怒自己居然成了别人的赌注与筹码,可是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反抗?她第一次尝到了平凡人面对乱世的身不由己和无奈。
逆水流被一小队的人押了下去,宇文泰依依不舍的看着心爱之人渐行渐远却无能为力,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做这北魏的王者,给逆水流绝对安全的依靠!
“别担心后天有我帮你!”贺拔岳拍了拍宇文泰的肩膀安慰着。
“后天最先抓到胡皇后的一定是我!”
贺拔岳一脸的不可理解:“尔朱兆也来掺和是什么意思?”
“他尔朱家在北魏的地位什么女人得不到非要跟我抢?”尔朱兆心里微妙的变化宇文泰看得透彻,这是情敌之间的一种相互感应。
“尔朱荣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后天结果没见分晓前是不会拿逆水流怎么样的!所以我们现在要仔细的研究洛阳城里的局面,猜测一下胡皇后的退路。”
宇文泰眼睛一亮:“以胡皇后的个性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后天攻打洛阳皇城,胡皇后一定不在皇城内。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魄力?她能做的只有跑。到时候你我兵分两路,你入皇城而我剑走偏锋安插自己的人在皇城外各个出口。”
“你可有十足的把握?那日若你不入皇城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怎么办?”贺拔岳担心。
“若她是一个真正的君王,我相信她一定会死守皇城,士可杀不可辱。但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宇文泰十分坚定自己的推测。
“既然如此,那我们后天就兵分两路按你所说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