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一夜之间就被神翼带去了邺城,在咸灵教总坛内大开杀戒。所向披靡的神翼顶的上千万的军队,就连咸灵教的长老七宿星君们也被打的人仰马翻。总坛内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惨叫连连。唯独一袭黑衣长袍的高欢,脚踩着遍地的尸体异常的镇定。这脚下温热的鲜血与他脸上冰冷的深情是如此的比对鲜明。
“七宿星君你们何苦自寻死路?白蛾已死,难不成你们也想随他去?”神翼身前口吐献血倒地不起的正是七位星君。
“教主养你那么多年,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七宿之首的贪狼星君面对高欢的背叛也是气愤非凡。
“谁跟你说我是人?我早已不是人了,所以这种大义灭亲的事我手到擒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若臣服于我就是生路,顽固不化就是死路。是生是死你们选,但无论你们选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即将接任教主!”
贪狼星君看着眼前异常强大的神翼,最后的选择也无非是应了那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随着七宿星君的臣服,整个咸灵教也跟着全部跪在了高欢脚下。他站在总坛三绝殿之上,看着臣服自己的人向着自己摩拜,原来这就是居高临下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受人敬仰的感觉,高欢十分享受,得不到逆水流的空虚只能让权利与欲望去填满。
“即刻起咸灵教由你替我掌管,我现在要速回秀荣川,一场大变革已经开始我不能错失良机!”
原来高欢身在邺城这几天,洛阳发生的事一目了然。更何况尔朱荣讨伐胡皇后的告示遍布北魏闹得满城风雨,这样一场有可能改变命运的变革高欢不能置身事外。虽然晋州刺史也是个肥差,但是在关键时刻能帮尔朱荣而立功,他所回报的只会更多。
高欢重新整编了咸灵教的一只精锐部队,命名“影卫”。他带着这只队伍没有前往晋州而是直奔了洛阳。
尔朱荣此时正与尔朱兆在河阳跟元子攸计划攻陷洛阳的日子。突然一名信差送上了一封密信。
尔朱荣看后说:“高欢来了。”
“他不应该在晋州做他的刺史吗?”尔朱兆很是不满。
“若不是因为之前任命他去晋州,说实话我是愿意把他带在身边。”
“没有军令擅自做主这是要杀头的!”尔朱兆不依不饶。
尔朱荣摆摆手:“算了,来了就来了。说不定还真的能指望上高欢!”
尔朱荣已经发话不再追究尔朱兆也不能再说什么。自从上次镇压叛军以后立功,高欢明显在尔朱荣心里地位大升,甚至都要赶超自己,这一点尔朱兆心知肚明。
另一边,尔朱荣此次军事行动首当其冲就是带上了贺拔岳。毕竟贺拔岳是骑兵营的灵魂人物,领导才能有目共睹。
带上了贺拔岳自然宇文泰必是跟随,女扮男装的逆水流混在骑兵营中唯一觉得扎眼的就是逆水流本身秀气的容貌不像军人。
贺拔岳统筹骑兵营自然借此出兵机会提升了宇文泰的军衔,现在宇文泰是贺拔岳手底下的“正印先锋官”,实际上是充当了贺拔岳军师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
虽然留了宇文泰但尔朱荣有意打压或者不给宇文泰任何机会,这个事实贺拔岳自然是看在心里,所以这次行军打仗他觉得宇文泰翻身的机会可能到了。
逆水流成功扮演在先锋官身边跟随的侍卫,看上去并不高大威猛这个小侍卫的确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宇文泰只带了逆水流一个侍卫,没有对比就不觉得奇怪,也就蒙混过关。
河阳这个地方没有秀容川那样的依山傍水的秀丽,这里只有滚滚的黄河,污浊的河水就好像是这世人被世俗污染的心一样,浑浊不堪。
一座豪华又宽敞的军中大营正是尔朱荣亲自指挥战斗的地方,慕名而来的能人异士每天都有,洛阳方面胡皇后的统治已经开始土崩瓦解,内部官僚们都暗自倒戈尔朱荣,北魏王朝现在已经岌岌可危。
贺拔岳器宇轩昂的走在前面,宇文泰神情坚定的跟在身后,在进尔朱荣的大帐前他觉得还是让逆水流不进去的好。
“帐外等我吧!”
逆水流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宇文泰为什么这样说,因为里面的人都是北魏英雄中的佼佼者,尤其尔朱荣善于观察人,若是被他一眼看破自己是个女子岂不是给宇文泰添乱么!
逆水流见宇文泰进了帐内,自己便开始在尔朱荣驻扎军营的这个地方闲逛。尔朱荣的确很想将北魏变为自己的产业,这次出军几乎带走了他全部的私有军队,他将全部身家都赌在这一次能不能顺利的杀了胡皇后。
尔朱荣的大帐内气氛异常的严肃,宇文泰第一次看见这个被尔朱荣拉出来做傀儡皇帝的元子攸。临来之时,宇文泰曾多次想象这个被尔朱荣操控的草包皇帝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元子攸的本人却让宇文泰感到些意外。元子攸长相俊美,身材不属于军人那样硬朗但是也是那种翩翩公子的类型。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皇家的高贵,这是他血脉里就带着的皇族特征,不是谁都能有的。
“臣贺拔岳叩见皇上!”就连尔朱荣当着众人的面都会给元子攸叩首演戏,自然手底下的人都要这么做。
“原来这就是太原王口中提到的贺拔岳将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元子攸黄袍加身,年纪轻轻的他却有着王者的风范。
“贺拔岳愧不敢当!”宇文泰也一直在贺拔岳身后跪着。
“身后这位是?”元子攸问。
“这是我营下的‘正印先锋官’宇文泰!”
元子攸追问:“可是宇文逸豆归的后人?”
贺拔岳回头递过来一个眼神,示意宇文泰亲自回答元子攸的话。
“祖上正是!”宇文泰依旧跪着。
“宇文逸豆归乃是北魏的英雄人物,我自小就听到他的事迹真是又佩服又敬仰。”元子攸站起身来回忆着自己童年在皇城内的时光。“快快请起吧!”
尔朱兆站在自己叔父尔朱荣的身边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贺拔岳自然是老相识,但是那个宇文泰却是个新人。有一个高欢就够让他心烦的了,为何这个眼前的宇文泰并没有招惹自己却也给了他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见贺拔岳已到,尔朱荣走上前气场完全不输新皇帝元子攸,从某个层面上看尔朱荣也刻意威慑新皇,在尔朱荣的面前新皇帝元子攸更像是一个极其听话的孩子。
“三日之后举兵攻打洛阳,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擒住胡皇后和她的傀儡皇帝生死我定!”
元子攸上前:“洛阳内与我结盟的大臣们都会暗自响应,我们的这次攻城势必会一帆风顺!”
“皇上说的没错,王公大臣们之外,镇守洛阳的费穆将军与我私交甚好,到时自会不战而降,你们谁先抓到胡皇后我重重有赏!”尔朱荣开始发出悬赏令。
“是!”众人异口同声,那气势仿佛尔朱荣才是皇上。
“兆儿,你先接替高欢率领步兵营配合骑兵营出战。高欢我怕他会赶不上我们出兵!”
“是,叔父。”尔朱兆回答。
“既然这样各自回去准备吧!三日之后准时进攻!”
众人散去,营帐内只剩下尔朱荣和元子攸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将军留步!”贺拔岳一回头原来是尔朱兆。
“原来是公子!”贺拔岳毕恭毕敬的回礼,毕竟尔朱家族的人目前地位甚高,即便眼前的尔朱兆与宇文泰相差无几,作为长辈的贺拔岳却还要给他行礼。
“将军何必见外!”看着前辈给自己行礼,尔朱兆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以尔朱兆的性格,他绝对不是纨绔子弟,其实他很是亲民低调。
“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尔朱兆淡然一笑:“刚刚新皇说到了宇文逸豆归,我也很想认识一下这位英雄的后人!”
大帐外,三人停下脚步闲聊着,但宇文泰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因为他出来没有看见逆水流,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看着宇文泰心思全无的四处张望不理会尔朱兆的话,贺拔岳出来解围:“公子言重了,如今宇文家就只剩下他了。我们是同乡也是从小的玩伴,我比他大很多但是自小就相识!”
“我很是羡慕你啊!还有叔父。最近叔父也得了一位能人叫高欢,而你也有宇文泰!”提起高欢,宇文泰的思绪好不容易才回来,因为这个名字他太敏感了。
“高欢不是去晋州当刺史了么,我听太原王说他也回来?”贺拔岳追问。
“我就感觉现在叔父对这个高欢又是信任又是器重,明明去了晋州还要他来。”提起高欢,尔朱兆掩饰不了的一身怨气。
“是啊,我在太原王身边十年才到现在的这个位置,高欢不过来了短短的几个月就平步青云与我平起平坐。”
“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与你都是旧相识,我不会帮着外人想必将军也是如此吧!”尔朱兆话里有话又不明说,这种结盟的方式很是奇特。
贺拔岳也将计就计:“当然如此。”
尔朱兆满意的笑了:“有了将军这句话就够了!”说完傲气的转身离开。
贺拔岳转过身看着宇文泰:“原来恨高欢的不止是只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