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太和殿退下后,高欢没有走。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塞北的消息。
“宇文泰反了吗?”高欢满心期待。
面对这高欢欢喜期待的眼神,尔朱荣是不想泼冷水的,可是又没必要去隐瞒。
“宇文泰按兵不动,塞北一切如常!”
高欢满是失落:“他佣兵自重在塞北,怎可能不想趁此机会占山为王?”
尔朱荣:“那他的确没有起兵!”
高欢气愤,本想靠这次机会把宇文泰拉下马好鸠占鹊巢,没成想老天爷这次站在了另一边!
“好了,虎符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我把我天柱大将军的职位都传给了你,你别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尔朱荣言下之意是让高欢别因为个人恩怨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应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天柱大将军这一职位上!
高欢识趣的跪在尔朱荣面前:“我刚才激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宇文泰想占塞北称王,也要自知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我的确不想边疆不稳,可他若要反哪怕我动用秀容川的主军也要把他剿灭,外邦可以乱我,容不得他宇文泰不自量力!”
高欢在一旁默不吭声。
“好了,都说放你三天假摆宴,还不放松放松?”尔朱荣变脸也是快的很,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睛,现在又和颜悦色的劝解心情不好的高欢。
“多谢太原王,臣告退!”高欢起身行色匆匆。
尔朱荣感叹:“所谓红颜祸水,不过如此!”尔朱荣有感而发不是没有依据,高欢在战场上的英勇和智谋无可厚非,与宇文泰不相上下,如此卓越的武将却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方寸思绪混乱这可是致命的要害。这之所以叫红颜祸水不就是因为她能毁了一个人,一个家乃至一个国,而高欢离这样的结局已经不远了。
众所周知尔朱荣在成功扶元子攸上台时,天柱大将军是元子攸册封给他的。名义上是册封,其实就是尔朱荣要来的。掌握兵权才是掌握了一个国家的命脉,所谓的皇帝不过就是一无所有的名号尔朱荣并不在乎。他如此在意独揽军权的天柱大将军居然愿意割爱给了高欢,可想而知现在的尔朱荣已经把高欢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处!现在的北魏,不仅对尔朱荣谈之色变,就连高欢都是死神一般的存在。朝政大臣见到高欢点头哈腰全是奉承,因为他们知道拍好了高欢的马屁才好在尔朱荣的政治圈里混!
洛阳的将军府,娄兰君已经衣着华丽的站在门口迎接天柱大将军回归!
毕竟是自己的妻子,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冰释前嫌之后高欢待娄兰君比过去好多了。
娄兰君搀扶高欢一同回府喜笑颜开,她盼望已久的生活真的实现了!
“太原王准你宴席三日,就由我来操办吧!”娄兰君自告奋勇。
高欢冰冷的表情让娄兰君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喜悦,天柱大将军这可是武将之首,曾经也只有尔朱荣当过。这次尔朱荣卸下天柱大将军一职给了他,这是何等荣誉,怎会不高兴?
“夫君有心事?”
“即可发出请帖,我要宴请百官!全北魏朝中军政要臣都有宴请,还别忘了塞北的宇文泰!”高欢当说此话时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娄兰君被禁足时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塞北之主宇文泰大婚,还有他昭告天下的夫人逆水流。若是知道这些,她也就不会一无所知欢喜的答应了!
逆水流和白仙悠闲的从街市回来,她们去了一趟绿魔那里,然后就是为白仙这个小馋猫买了很多好吃的。宇文泰对于逆水流的保护不只是性命上,还有各个方面,比如他从不把军事危机的压力在逆水流面前表露出来,也不许任何人向她提起。所以逆水流无忧无虑永远都挂着新婚燕尔幸福的笑脸,即便经历了那次被泼狗血也是如此!然而,就是不知宇文家矗立在北魏的殚心竭虑这一点,老夫人又有些看不过眼了。
“事情真的就这样淡去了吗?”老夫人惶恐不安。
“主上说只要一切如常我们便能平安度过!”杜羲回。
“这几天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稳,这伴君如伴虎,尔朱荣现在需要泰儿为他守边疆,一但有一天宇文家失去了利用价值,尔朱荣灭了我们易如反掌!”
“老夫人说的是!”杜羲也赞同。
“所以我们绝不能安居现状,应该积攒实力。若是泰儿能娶个有权势的贵女,说不定还能如虎添翼!”
杜羲疑问:“可是主上已经有夫人!”
老夫人倒是无所谓:“大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我儿是塞北之主注定不会有她逆水流一个女人!”
杜羲有些为难:“以主上的脾气,即便逆水流愿意主上也不会从的!”
老夫人放狠话:“那是没有把宇文家逼上绝路,我就不信有一天我们宇文家无路可退之时泰儿不顾大局!”
“放眼北魏,别说实力谁敢有那个胆子想反尔朱荣?两千条重臣之命就是前车之鉴!”
老夫人眼神坚定:“北魏之内没有胆,不见得邻国就没这个心!”
“老夫人所指柔然?”杜羲问。
“不到万不得已不跨这一步,如果有一天宇文家在劫难逃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老夫人正与杜羲秘谈,屋外丫鬟求见。
“老夫人,主上收到从洛阳来的请帖!”
老夫人惊恐的拍案而起:“洛阳!”
“是的老夫人。”
宇文府正堂,宇文泰手里华丽绝美的请帖现在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此时宇文泰正和孤晟说着什么,老夫人急匆匆的闯入。
“什么请帖!”老夫人问。
“母亲,是宴会请帖!”
“尔朱荣的?”
宇文泰阴沉着脸:“不是,是高欢!”
“高欢?尔朱荣的鸿门宴刚刚过去,他高欢也定是图谋不轨,不去!”老夫人生怕自己的儿子出事。
“母亲,不去不行!”宇文泰继续阴郁着脸。
老夫人不依不饶:“为何不行?他镇都将军,你镇远将军身为同级不去又能怎样?”
“高欢现在已经是天柱大将军了,也是因为如此才设宴三日宴请群臣!”
老夫人顿时感叹:“尔朱荣将自己天柱大将军都给了他,这个高欢手段非凡!”
“如今他在上,我若不去置我一个违抗军令之罪百口莫辩。屠杀重臣刚过他便宴请北魏剩余朝臣,我敢断定这次不可能再杀,所以此去并非凶险。不过即便我去也是违了他的意思。”
老夫人不解:“怎么回事?”
“这请帖最后写着带妻室入席!”
老夫人根本不在乎:“那又如何?”
“母亲你不知道,逆水流不能去!”宇文泰反驳但又不能说出实情。
“她身为宇文家的女眷,为何不可为了家族以身犯险?我唯一的儿子都可以,她凭什么不可以?”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母子两个的争执,逆水流站在门外:“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