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夫人送来的人已经关在死牢里了。”杜冕的手下前来禀告。
“主上那么宝贝这个夫人,定会违抗老夫人的意思硬闯死牢。我命你死牢外重兵把守,镇都府衙内全军戒备!”
杜冕的手下不解:“大人这是要公然与主上为敌,对您能有什么好处?”
“我能坐上这镇都大将的位置也是托老夫人全力推荐。提携之恩不能负,老夫人又对父亲有知遇之恩,她命我办的事岂能有失所望?更何况,即便主上在塞北权力至上但面对自己的母亲总会妥协,有些事老夫人不愿管所以不说,可一但插手就由不得主上。事实证明得罪了主上我依靠老夫人仍能屹立塞北,若惹了她老人家我便一无所有!”
“小的明白,立刻去办!”手下退去,杜冕对着自己镇都大将的宝座沉思,其实即便有老夫人撑腰,公然对抗塞北之主这是要有多少个胆子才能在宇文泰的怒火下面不改色心不跳,赶鸭子上架,杜冕死撑也要将逆水流牢牢扣在手里,否则既得罪了主上,又在老夫人那里失了信誉!
地牢的阴森潮湿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即便逆水流穿得这么厚也越发觉得这身上的御寒衣服已经成了冰一样的冷,更别说保暖了。可死牢却在地牢最深处,湿冷可想一般!
逆水流灰头土脸,嗓子都喊得沙哑。华丽的服饰已经脏兮兮的沾满了死牢地上的潮湿泥土,甩都甩不掉!她所在的死牢是单独一间,三面环壁静得出奇。没有囚犯的鬼哭狼嚎反而会更瘆人!
一阵响动和一阵骚乱,全都回荡在死牢内传进逆水流的耳朵里。
“婚礼那日我负责护卫没能见过夫人,想不到今日夫人会大驾光临!”杜冕一口一个夫人来尊称却没有尊敬之意。
“你是谁?这是哪?”
杜冕提高声调:“我是主上亲封的镇都大将,杜冕!宇文府的大管家杜羲是我的父亲!”
逆水流深吸一口气,这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老夫人有命,夫人就安安生生的在这里去见阎王吧!”
逆水流定睛一看,杜冕身后侍卫手上端着一个酒壶和一个杯子。
“她想毒死我?”
杜冕字字如针:“老夫人叫你死你就乖乖的去死,何苦反抗到最后也难逃这一杯毒酒,不如来了痛快!来,给夫人献酒!”
逆水流故意装装样子,她拿起了那杯斟满毒酒的杯子:“若我真是妖,你就确定这能毒死我?”
杜冕洋洋得意:“不知夫人可曾听说过鸠毒?无色无味的上古奇毒,相传无论是妖是魔还是神,都抗不下这鸠毒,你又何等何能可以挺住?”
“这不可能!”逆水流端着酒杯的手在颤抖,鸠毒本该跟随狐彦的死一起消失了才对,怎么还能有?
“夫人莫怕!”杜冕不怀好意的笑着:“此毒淡如水,死得如睡去一般!”
逆水流怒火冲天,将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向杜冕。由于毒性强烈,杜冕惧怕的后退了几步,随后瞪大眼睛怒喊:“给我灌!”
杜冕的侍卫掀开酒壶盖子,另外两个狱卒按着,侍卫死死的拖着逆水流的脸,整壶的毒酒全都往她嘴里灌,多余的酒撒得到处都是。
逆水流本是心里有底,狐彦给她服用过鸠毒的解药,她是终身对鸠毒免疫的。可是当毒酒灌进自己的喉咙,她觉得毒酒所到之处都在腐蚀着自己痛不欲生,鲜血不断的从口鼻中涌出。
“不愧是上古奇毒,知道吗?这是你,一般人我都不舍得用呢!”
“大人,尸体怎么处理?”侍卫问。
“先留在死牢,老夫人留着还有用!”
侍卫伸出一根手指在逆水流鼻子前试探了一下,随后杜冕安心的走了。
宇文府正堂外,白仙甩开宇文泰的手质问:“你为何不让老夫人放了小水反而离开?”
“那是我的亲娘,我了解她的脾气。多说无益,我还是带兵去镇都府衙逼杜冕交人!”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马上去找逆水流,白仙懒得再跟宇文泰多说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宇文泰同样焦急的向着相反的方向,两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打算却都只为了一个人!
当宇文泰还在集结兵力打算围攻镇都府衙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母亲会对自己下死手。他总觉得即便母亲再厌恶逆水流总会给自己面子不敢乱来,可是老夫人就是猜中宇文泰会认为自己不会轻举妄动反而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白衣女子灵巧的躲过了狱卒的眼睛出现在阴冷黑暗的死牢内。黑铁栏杆外,白仙眼含热泪,再一眨眼她穿墙而过跪在地上抱着冰冷的逆水流。
白仙泪流满面:“现在你不得不承认,你我偏偏要出现在本不属于我们的地方就是错了!尊神封了你的神力让你感受这人间的疾苦与险恶就是要磨磨你龙神的傲气!你想当人可你偏偏又不是人,你想简单的活着却往往有人断了你的活路!我们还不如不来!”
白仙紧紧抱着怀里的逆水流,有些责备却又痛不欲生,有些气可又痛彻心扉。
“我哪能那么容易死?”逆水流嘴角的毒血还没干,服下解药的她已经开始体会到了这起死回生的效果。
白仙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珠:“我只是心疼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就凭着玉清诗在我眼前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我现在所受的苦都不觉得疼。哪怕以后的路,每走一步就是一地的血我也要走到血尽人亡的时候!”
白仙不服:“你不欠仙尊什么,你救了他那么多次,早就扯平了!”
逆水流虚弱的在白仙怀里:“还记得他与紫願的孩子吗?我怎么看不出他是喜欢那孩子的,但他为了我宁可亲手封了孩子二十年。封印孩子,其孩子自身也要受到损伤。一切都是因为他怕我心里不舒服,最后那孩子仍死在我手里。我欠玉清诗一个孩子!”
“非要留下来?今日即便宇文泰将这里夷为平地救你出去,他日再陷生死又要受尽苦楚!要么,我去杀了老夫人!”白仙眼睛里是仇恨也有被杀气扰乱心智的不理性。
逆水流拉了一下白仙的手,“这里我当然要出去,但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不用宇文泰硬闯也不用你去杀人!”
“这怎么可能?”
逆水流叮嘱:“白仙,你离开。我预感宇文泰要做傻事,你叫绿魔千万不要擅自做主动手。否则一但动手我们身份暴露就再也回不来了,宇文泰那边你一定要劝他忍耐!”
“小水,你还要再忍什么?”
“你快走!切记让绿魔稍安勿躁!宇文泰也不可硬闯,否则我千古罪人这罪名更洗脱不清了!”
白仙看着逆水流这样当然不放心:“我不走!”
“听我话!”逆水流激动的喉咙沙哑。
白仙站起来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就是不走!
逆水流急了:“在这里我死不了,你还担心什么?今日受得苦都是我自愿的,哪怕是老夫人我也不恨她!”
“可我恨她!”白仙顶嘴。
“你再不走我就恨你!”
白仙气喘吁吁的噘着嘴,一下子消失在逆水流的眼前,她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上,静静的望着头上的石壁,鸠毒之下起死回生,狐彦再一次庇佑了自己,而逆水流第一次觉得当初逃离高欢走得毫不留情有些过分又后悔!
“大人,如你所料主上带兵包围了这里!”
杜冕在调节自己紧张的情绪,其实他也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宇文泰,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主子!
与此同时,杜羲花重金用了一个晚上找来了一张白狐皮。他们连夜制成了据说可以让黑狐妖显形的狗血!
“老夫人,主上一大早带兵围了镇都府衙!”杜羲禀告。
“就知道他不甘心,人死了没有?”
“回老夫人,毒死了!”
老夫人轻松一笑:“总算解决了!”
“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让那道士制这狗血?”
老夫人言辞凿凿:“不明就里的杀了逆水流,泰儿一定会对她念念不忘也会迁怒于我!我要让他看到真相,自然就会慢慢淡忘。他就又能变成曾经那个孝顺的儿子!”
杜羲也频频点头:“自从这女人进了府,主上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听话的孩子了!”
“所以我一定要让她死,在泰儿面前撕下她的人皮面具!”
“主上已经去了,那我们?”
老夫人胸有成竹:“即可前往镇都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