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依稀记得,绿魔将逆水流的手交给宇文泰看着他们二人拜堂成亲时的表情。伪装出来的沧桑,看似欣慰的笑着却在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原来绿魔不仅伪装了容貌,还有他的心。五百年前瑶碧山一战,临行前他曾说过他对逆水流还有别的感情。可能逆水流已经忘了,或者只是把他当成亲人。可绿魔一直相随,哪怕是一块石头也在逆水流最需要他的时候守护着她。宇文泰可以轰轰烈烈的爱她,而绿魔只能靠这伪装静静的站在逆水流的背影里守望。
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而守护是最沉默的陪伴!
宾客满盈的宇文府,热火朝天的武川,还有同喜同庆的六镇百姓。
还好有这薄薄的一层红盖头挡在逆水流的面前,否则她拿什么来掩饰现在胆怯又紧张的神情?
绿魔以父亲的身份陪着她走在红毯之上,宇文府正堂水泄不通的人群为逆水流让出了一条路。
白仙一侧,绿魔一侧,几步远的前方宇文泰一袭红袍看着自己走来。
绿魔将逆水流的手放在了宇文泰的手里,而她紧张到双手冰凉。
正堂之上坐着老夫人,即便一万个不愿意,也要做戏给全六镇看,还有帝都的尔朱荣。
老夫人笑的可开心了,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其实她老人家恨死了自己的儿媳妇。逆水流透过纱质的盖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她突然觉得,今日的老夫人有多高兴,她今后的日子就有多不好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原来嫁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有些欣喜,有些胆怯,又有些不知所措。她静静望着盖头另一侧的宇文泰,此时的他正与自己的属下和将领们豪饮。
“宇文泰,不,是玉清诗。时隔五百年,我终于嫁给了你,你也只娶了我。这代价是人命也好,是天灾也罢,只要你平安牺牲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新娘子,回房吧!”礼成后寒姨领着逆水流回去,这是婚娶的规矩,新娘子要回房,新郎要跟宾客畅饮之后再回去洞房花烛夜。
“白仙!”逆水流叫上在一旁偷吃的白仙。
白仙抹抹嘴,跟在逆水流身后。
再向身后望一眼,宇文泰一时兴起正拉着绿魔这个老丈人不撒手,跟他喝得起劲儿。
一行人护送逆水流回流水居,这一路逆水流都在权衡。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寒姨,绿魔回来以他的修为自己还怕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宇文泰的安危,是时候与她正面交锋了!
回到正房,逆水流坐在精心布置的囍床上,叫住了要退下的寒姨。
其他的丫鬟们听话的都出去了,顺便也把门带上。
门刚关好,寒姨抬眼看着囍床上的新娘子,她感觉的出一丝敌意再向自己蔓延。
“我不管你是何居心要披上这具人皮潜伏在这里,但都别想打宇文泰的主意!”
白仙惊讶,逆水流都没跟她商量一下就对寒姨宣战了?
寒姨嘴角一笑:“我根本听不懂夫人说的话。”
逆水流气愤的站了起来:“真正的寒姨早已经死了,你杀了她取而代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寒姨听此言跪在地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夫人若想赶我走或者要我死,大可直说,何必给我按上这无中生有的罪名?”
寒姨如此狡辩,一旁的白仙听不下去了:“若不是我修为大损,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真身?还在这儿等着你给我们演戏?”
寒姨跪着环顾四周,此时屋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局势已定被怀疑的准确无误,她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没意思了。
寒姨悠闲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刚刚还是忠心耿耿的一张脸,现在让人看着陌生的害怕。
“若是非要强调看不透真身这个事儿,我还倒想问问你,你又是个什么?”寒姨一改往日慈祥又低沉的声音,一副中年妇女的脸却发出少女一般的语调。
寒姨恶狠狠的指着逆水流,眼睛里都是杀机。
“你看不出我是什么这很正常。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只要你离宇文泰远点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寒姨露出嘲讽的讥笑:“就凭你也跟我谈条件?你身边这个几百年修为的仙灵能成什么气候?好好的神界不待偏偏跑到人界来,自不量力!”
“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就在外面,得扶桑树神点化,修行千年的树妖可是我们这边的,我是看不出你多大实力,但对付你足够了!”白仙搬出绿魔来涨自己威风!
逆水流走近寒姨:“这就是我跟你谈条件的资本。”
寒姨怒气的眼神一挑:“既然你们都看不透我,那又是何时怀疑我的?”
“之所以我来跟你谈君子协议,就是因为你之前曾出手相助。也是因为这个,你露出了马脚!”
寒姨一白眼:“事实证明,不能多管闲事!”
“只要你不伤害宇文泰,别的我不管!”
“一开始我的确是冲着宇文泰来的,但是现在我的目标换了,所以你安心当你的夫人,不会让你守寡的!”寒姨句句恶毒。
逆水流迫不及待的问:“那你的目标是谁?”
“刚刚还说了别的都不管,这么快就出尔反尔?”寒姨质问着。
“好,我不问。我们各过各的,但是若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对宇文泰有歹心,别怪我跟你翻脸!”
寒姨又恢复了之前的声音:“夫人,时候不早了,一会儿主上就来,我先退下!”
寒姨装模作样的走了,白仙气不打一处来:“有绿魔,为何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她?还跟她君子协议,有必要吗?以前我们不敌她,按兵不动。现在实力相当怕什么?”
逆水流重新坐回囍床上居安思危:“神翼与我分道扬镳,太岁锁了五百年修为我迟早是要还他自由,所以绿魔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想让他去拼。更何况,你就确定绿魔与她所差无几?绿魔能回来不易,我不能轻易的就让他置身于险境。”
“好吧!”白仙噘着嘴。
逆水流抓住白仙的手:“你这个爱冲动的毛病何时能改改呢?”
“小水,你越来越像仙尊了。”白仙意味深长的说。
“对啊,我也越来越发觉玉清诗身上的沉稳我都学到了。可能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大概是因为时间。”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七八个人向着屋子走来。再一抬眼,门被撞开。
宇文泰脸喝的通红,被两名侍卫架着,身后又跟随了六个贴身侍卫。宇文泰摆摆手,侍卫们退下,剩他自己站在原地东倒西歪。
“小水,我走了!”白仙。
逆水流有点不好意思:“你去找绿魔!”
白仙悄悄的走了,又悄悄的关上了门。
此时逆水流无比的尴尬和不好意思。之前即便他们在一起睡了好几晚,那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今晚不一样,逆水流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不由得脸上滚烫!
宇文泰酒醉的都不会走直线了,一把扶住桌子恨不得马上就要倒了。逆水流快步上前搀扶。
宇文泰有些醉,但很清醒,他明白自己盼望已久的今天终于可以做了。隔着纱质的红盖头就深深的吻了逆水流。
而逆水流闭上眼睛,她等了五百年来人界不就是为了拥有这一刻?
盖头被宇文泰掀开,身上的婚服被一层一层的脱着。偌大的囍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和绵绵不断的喘息声。
从这一时刻开始,他们真正的在拥有彼此。拥有对方的唇,拥有对方的每一寸肌肤,还有身上的体温。
宇文泰胸前的冥花图腾,逆水流轻轻的抚摸着。激情过后,翻雨覆雨让宇文泰倒是清醒了很多。他抱着怀里他最想要得到的女人,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我记得我曾经死过一次,却又莫名其妙的活了。重新活过来便有了这个图腾在心脏的位置!”
逆水流枕着宇文泰的胳膊,薄薄的一层绸缎盖着她的身体,玉体若隐若现。
“这是花的图案,你猜是不是一朵花救了你?”逆水流是在开着玩笑,却又说的是实情。
宇文泰起身将逆水流压在身下:“你就是那朵花!”不等逆水流开口,宇文泰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又是一次缠绵,这一次逆水流不再像刚才那样有些紧张和害羞。眼前亲吻自己的是她等了五百年的夫君,她要清晰的感受和享有本该五百年前就该属于她的一切!
当逆水流与宇文泰忘情缠绵的时候,六镇却在夜幕的掩护下遭到重创。这一晚的幸福时光宇文泰做梦也没想到是用了多少条人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