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是来等我了,已经过了六点,依然没有走。我在心里冷笑,既然他还有心将戏演下去,那我只能奉陪了。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我都是带着微笑,泪痕早已被抹干净,他不会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带给我的恐惧。
“上车吧!”凤小皱着眉,声音有些沙哑。“好。”我轻柔地回应,主动开了车门上车,他跟着坐进来。“开车吧!”凤小开口,车子发动,一路往南边开。
“应该吃过了吧?”凤小没有看我,偶尔从别处打过来的光亮照着他冷漠的神情,我轻笑:“当然,龙吟怎么舍得我饿着。”“那就好。”凤小点头:“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一顿都饿不得。”
“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扭头看他:“别忘了,我可是一个格外惜命的人。为了活下去,再不容易我也可以忍着。”我盯着他,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平医生给我换药之后我提出要走着回去,凤小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对车里的人说了句:“先回去吧。”车子开走之后,我迈开步子往前走,凤小几步就跟了上来。盛夏已过,连着的阴雨让临州城变得潮湿清冷,这会儿已经是八点多,我抱着手臂打着寒颤。凤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我身上,槐花的香味飘散在周围。我低头眯着眼睛冷笑,这戏演得还真像,只可惜,我恐怕再也不会浑然不觉地入戏了。
“你很喜欢槐花的味道?”我抬眼,眼底的冷潮已经退掉,风吹着凤小的白衬衫,衣料贴着他的胸膛。“很少有人能识出槐花的味道,因为太淡了。”凤小回答得很平静,我笑着抓着外套边缘:“我小的时候,院子里就种了槐树,所以才会记得这味道。可惜搬来临州之后就没再闻过。”
“为什么会搬来?”凤小望着我,我理着被风吹散的头发:“姐姐说要来临州赚钱,跟她小时候就很要好的姐妹催着她来的。所以,我们也就跟来了。仔细想想,从前的日子还真是美好,虽然清苦,丝毫没有波澜。来了临州,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姐姐出什么事儿,再后来我也在报社里干活,更是害怕什么时候就回不去了。”说着我又看向凤小。
凤小看着一辆辆开过来的车子,凤眼眯着:“你这样的人,老天爷会帮着庇佑。”是么,我别过头,要是谁要除掉我,还不是轻而易举?一句会得到老天爷的庇佑,就能打消我的顾虑?
“凤小,”我不再往前走,任由风吹起我的头发,凤小也回头,风逆着吹过去,遮挡了他好看的眉眼。
“你喜不喜欢我?”我直视着他,一字一字重重地说出口,生怕声音太小就会被风给吹散。我没有想过,这一刻我到底是出于何种缘由才这么问他。到底是我真的想知道,还存着期待,还是我好奇他对怎样对我圆这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