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高了伞,一个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冷着脸站在我面前,为首的人看我冷静地盯着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对我弯了弯腰:“林小姐,我们老板请您去一趟。”说着一众人绕着我散开将我团团围住,那人做了“请”的姿势依旧面无表情,我亮着嗓子回话:“我很忙,替我谢谢你们老板的美意。”
“请!”那人不理会我的拒绝,语气更加恶劣,我“哼”了一声:“我要是不去呢?”
那人直起身子眯眼打量着我,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我感觉到有人伸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刺鼻的味道顺着鼻腔灌入,看着那只手里的白帕子,我暗自惊心,想呼救却叫不出声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下意思地摸了摸身下,冰凉冷硬,应该是地面,而且湿气很重,我贴着地面的衣服都变得湿冷。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昏过去之前的事情,听着隐隐传来的海潮声,我缓缓睁开眼睛。码头,还真是个会客的好地方。即便我死在了这里,也没人知道。因为以前来过码头找新闻,码头的布局我很明白。临州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故得名“临洲”。袁大帅上任之后就改了“临州”,之后就没再改回去。码头是半圆形,属于分而治之的现状,从东至西依次是归属季家、龙家跟政府的,码头上到处都是船工跟商家们歇脚用的木屋,一间一间密密麻麻分布在海滩上。此刻我困在这里,想出去自然没可能,让人杀了抛尸海底也没人会晓得。
我抬眼四处看了看,普通的船工歇脚房,只不过略微大了一些。房子里很安静,我支着身子坐起身却不由得向后退了退。本来以为房中没有人,没想到面前立着好多人,分左右站在一个四五十岁男人的左右,男人翘着腿坐在我面前不远处的摇椅上,枣红色的长袍,黑色的马褂,胸前别着一根金链子,看我坐起来,就嗅着鼻烟壶打了个哈欠对我笑了两声:“林小姐还真是贪睡,这一睡就是一个早上。”
“你们是什么人?”我退到了床边尽量不显示出自己的慌张。“林小姐不是对福泽米行很感兴趣么?”他弹了弹烟壶挑眉看我。
我有些诧异,福泽米行?上个礼拜我确实上了一篇稿子,是讲城南一家小米行的事情,小米行的旧米都被高价收走,我听着人家在街头议论就跑去采访了一通,然后见了报。老板说是一个远方亲戚开药材公司,收了旧米方便入药。道明了前因后果我也就不作他想。如今这个男人一说,我倒是有些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