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到我姐姐,我莫名地紧张。这个龙吟,绝对不会真的发善心想着要帮我。他是在告诉我,他有一张稳妥的底牌在手里,那就是我混迹风月场的姐姐。
“龙署长。”我的语气软了不少:“我跟着外婆还有姐姐从异乡而来,在这里过活实属不易,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惹什么事端。您大人有大量,高台过手放过我吧。”我的哀求让龙吟很受用,他露出怜惜的神色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死死握着拳没有躲开。
“林月白,我说过,我看上你了。”他放开我继续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的意思不会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早在你跟着季三出现在PARIS之前我就见过你了,当时我就盘算着,一定要得到你。只不过半路杀出来个季老三,虽然有些棘手,不过有障碍,这把戏才有玩头。我大可把话撂在这儿,终归有一天,你会乖乖投进我怀里的。”他俯身同我对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
“龙吟,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对我的家人下手。”我沉着脸,用最后的自尊做抵抗。“我不会去干涉你的生活,也不会打扰你的家人,你放心,那些死缠烂打的招数除了季老三,没人还会再用。很久没追着一个女人跑了,如今来了个瞧得上眼的,自然不能吓着了。”
我背上冒出了一层汗,一时无法接受这一连串的事实。昨天在PARIS,我只当这是一出演给季老师看的豪门恩怨,过了就过了,不会再有危机。可是现今,他的一席话像是给我上了紧箍咒,我越是挣扎,恐怕痛苦就会越汹涌。五指山就能困住孙大圣,我林月白更是分身乏术。
“再会!”他动了动手指,轻佻地在唇上点了点。目送着他开了车门要上车,他却又停住了。我也没有回避,仍旧怒目而视。“林月白,”他还是在笑:“临州的水很深,就算有季老三罩着,你也别太得意。将军最近对《临州博闻》很感兴趣,你最好别给我出难题。”说完,他就上了车,待命的军人也迅速上了车,片刻车子就没了踪影。
是不是官场上混久了,人都这么复杂?先前跟着副编去拜会过几个政府里的佛爷,个个都是话里有话,绕来绕去避重就轻不说,能放在报纸上的内容寥寥数笔。龙吟也是,最后几句话颇为费解。我一边过了马路朝菜场走,一边细细思索。他说将军对我们报纸感兴趣,那样就是说政府已经对我们报社有了不满。这样一想,倒是理出了头绪,政府盯上了《临州博闻》,只是差了时机。龙吟是在告诫我,不要抢出风头,做了政府的刀下鬼,或者说是英国人的替罪羊。如他所说,临州的水很深,我想要趟着赶夜路,能活着上岸的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龙将军据说跟英国人走得很近,若真是要动《临州博闻》,岂不是公然跟Peter的哥哥作对?往大了说,就是跟大英帝国结怨。这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