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觉着近了,恰恰是远了。在我眼里,他一直是包容宽厚的师长,却忘记了,他更是临州城季家的公子哥,阅人良多,怎么会心境单一?也罢,人都是难以捉摸的,只要他真心待我,不就好了。
甩甩头笑自己多心,我便进了巷子。抬手闻了闻,身上的酒气也不明显了,这才敢放心回家。若是要外婆知道我去了舞厅,而且还喝了酒,不知该有多伤心。
轻轻开了房门,外婆竟然没在床上,我奔进里屋,看见她正在收堆在衣箱上的脏衣服。
“外婆,”我上前夺下了她手里的衣服:“才稍微好一点,怎么不躺着休息?”外婆摸了摸我的脸颊:“你看看,都瘦了。你跟你姐姐整天在外面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能下地了,总得做点什么,老呆着也怪闷的。”我握着她的手:“外婆,衣服我来洗,你还没好利索,要是干活儿累着又该咳嗽了,你想想,要是再病倒了,岂不是要花更多钱?”外婆被我拿话噎住,一时也只能任由我扶着出了里屋。
“我饿了,外婆帮我择菜,咱们好快些吃晚饭。”我扶外婆在桌前坐下就跑出去拿了菜篮子回来,早上买的菜还有多半,我们围着桌子开始忙活。外婆身子好些,话也多了,我的不痛快也就暂时都抛在了脑后,说说笑笑地吃了晚饭。外婆比平常多吃了些,收拾了碗筷伺候她吃药,我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洗衣裳,外婆陪着我说话。
“月白,你说你在报社工作,那工作累不累啊?总是一大早就出门,天黑了都回不来。”外婆喝着热水心疼地看着我。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着安慰她:“外婆,一点都不辛苦,而且给的钱也挺多。我还年轻,多跑跑也没坏处不是?再说,您也不看看是谁给找的活儿,季老师怎么可能找那种累死人不偿命的活儿给我?”
外婆听我说起季老师,眼神里透着欣赏跟安慰:“月白,季老师可真是大好人,人长得俊,还那么有本事。看他的穿衣打扮,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点头继续搓揉衣裳:“他确实是难找的好人,帮了我不少。”
“哎,”外婆放下了茶杯:“外婆说句话你也别不爱听。这人啊,原本是不分好坏的,只是看他待人的态度。他待你好,就是好人,他待你不好了,你自然觉得他差了一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对谁都尽心费力。尤其是这些家境好的人,他们自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季老师对你好,明眼人都晓得是为什么。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又怎会看不出来?”我手上的功夫听了听,有些凄惶,外婆说得何尝不是,可是除了装糊涂以外,我什么都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