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小德一边开车一边抱怨我们太慢，季老师由着他在前面发牢骚，我听着他嘟囔忍不住笑着跟他拌了两句嘴。小德按照季老师的吩咐把车开到了PARIS，我们一下车小德就凑上来问：“少爷，这里是龙老大的地盘，要不要我再叫人人手过来？”
季老师淡淡否决：“我们是来寻乐子，又不是来找事儿。既然是客，就算是龙啸天开的，也不碍事。再说，龙老大是道上的老人，背过龙啸天，未必愿意得罪人。”小德点头也觉得季老师说得有理：“有我在，应该应付得了。”看他沉吟的模样，跟大大咧咧开玩笑的时候很不相同，我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见我看他，小德神采飞扬地拍了拍胸脯：“林小姐可别小看了我，咱们公馆里能胜得了我的，也没几个。”
季老师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对我说：“这倒是事实，可是哪有人自卖自夸的？好了，站在这里作甚，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天黑之前好送月白回去。”小德也不再多话，跟着我们往里走。没来PARIS之前，我就知道这里是都隆街唯一一家白天也开门做生意的舞厅，再加上酒水齐全、歌舞出彩，来这里跑场子的舞女们又都是千挑万选的佼佼者，生意自然不是别处可以比拟的。
门口立着一个一身黑绸衣裳的男人，见我们进来，忙帮着挑起帘子：“三位，请！”尽管放低了姿态，硬朗的身子并没有弯曲半分。季老师伸出臂弯，我会意，伸过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姐姐说过，在舞厅里要是没有个男人罩着，事端是难免的，知道季老师是好意，我自然对他的心细如发不尽感激。
放下了帘子，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廊上没有窗户，一下子闷了很多，入鼻的香气浓烈人，有各色混杂的香水味儿，也有香槟洋酒跟香烟的味道，我捂着胸口提了两口气，睁大眼睛适应猛然间暗下来的光线。廊上的灯光就如同夜晚都隆街处处闪着的霓虹，五光十色却暧昧不明。隔着几步就立着一个黑衣挺立的男人，腰间的黑绸带里明目张胆别着手枪，见我们一路走过，点头算是问好。我头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免不了有些紧张，挽紧了季老师的手臂。季老师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侧头对我笑了笑：“要是不习惯，我们就出去好了。”我赶忙摇头：“这几年我总是好奇，想看看姐姐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阵的歌舞声，娇媚的女人低低地唱着露骨的情歌，钢琴跟风鼓卖力地合着节拍，听起来丝毫没有美感。我的声音有些伤感，季老师抬步，我赶忙跟上。小德一直跟在身后，进来之后脸上也收了笑容，凌厉的眼神颇有些武林高手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