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君子协议在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番，一字一字说：“毕竟，那里太不合适你。”掷地有声，让我心里很受用。“对了，雨挺大的，我想先回去看看，外婆若是开着窗户睡，怕是又要犯病了。”我看着车外的雨，猛地坐直了身子。
“也对。”季老师对小德使了个眼色，小德敏捷地调了车头，熟门熟路地朝都隆街开，然后绕了两个十字停在了水烟巷外面。开了车门，小德从他的座位底下取了伞出来，季老师开了车门，他慌忙递过去：“少爷，只备了一把。”季老师绕到我这边，我自己开了车门钻到了伞下。小德还站在雨里，季老师冲他挥了挥手：“赶紧上车，不用跟着了。我们去去就出来。”小德不再坚持，钻进了车子。
水烟巷哪里经得起这么大的雨，这会儿风很大，雨滴也更加细密，伞在季老师手里有些晃，他尽可能把伞偏过来遮着我这边，我看着他湿了大半的肩头却也没说什么。认识季老师三年，他的坚持是我最熟悉的，一旦他认定了，说什么都白搭，就好像他知道我家的境况之后每个礼拜都要跑来看看外婆，我婉拒了很多次，他依然风雨无阻。水烟巷的出水一向不好，这会儿雨又急，地上积了不少水，我们靠着墙边一前一后走，耗了很长的时间也才只走了多一半。因为伞遮着前路，我只顾着低头看路，眼看着有四只脚停在眼前，这才站住。季老师见我不走，也停了下来，伞撑高了些，我看到了那两双脚的主人。先是觉着面熟，想起来之后颇为后怕。早上在巷子里，这个站在面前的男人还轻佻地搂着我叫我“小美人儿”，这会儿见是我，他也张大了嘴，他身后撑伞的人比我看着还要小，个子倒是也很高，冷冰冰的样子跟前面这个好看的男人太不同。
“还真是巧。”说话的人如果我没记错是叫柏海，他越过我飞快扫了一眼季老师，话语里有些嘲笑：“早上才说你是新鲜货，二哥还说我看走了眼，说你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啧啧，真应该叫二哥看看。不过你倒是也有些能耐，上哪儿寻了这么俊的相好。”季老师闻言就要上前，他铁青的脸色证明他此刻有多愤怒。
“季老师!”我急忙拉住他：“不要。”季老师看我这么坚持，就没再上前：“说话客气一点，对谁都没坏处。”柏海闲散地击掌：“不愧是公子哥儿，说话就是有趣儿。”季老师皱眉，大概从来没有人用“有趣”二字形容他。生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我回头拉着他：“小德还等着呢，咱们不是还有要紧事儿要办么。”季老师不说话，我扭头对柏海说：“这才第二次见面，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本来就不认识，何必刁难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