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使劲捶着浴室门,头顶的灯光突然熄灭了,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漆黑,除了她凌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见不见任何响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眼思忖是谁故意将她困在浴室里,那人究竟想干什么?这样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反复翻涌。
她喊得嗓子都快沙哑了,外头始终没有一点响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越来越焦虑不安。
这么大的动静,华世皓睡得再沉也会被吵醒,除非他不在病房内……
这个猜测让她恐惧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死心的继续捶门撞门,只盼着值班的护士听见声音,然而手背和肩膀都疼到麻木,始终不见有人来解救她。
大概是晚饭没吃的缘故,她渐渐感到胃腹有些不舒服,头也有些晕眩,她再也绷不住,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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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天空飘下细密绵绵的小雨。
华世皓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了,睁眼从窗子里看出去,远处的麦田和农家小院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这样的景色他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
意识陡然清醒过来,他试图坐起来时才发现,身体被人捆成大字型缚在床上,斜眼瞟过去,手铐在晨光中闪着森然冷光。
高烧未退的脑袋仍有些晕眩,他转头打量四周,简陋的小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物,发霉的墙壁,原木桌椅,粗布门帘,老城区里那些即将拆迁的旧房屋都比这里要好一些。
一阵低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被拧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支着拐杖的男人,看起来比他稍微年长。
那张长满胡渣的落拓面容有点眼熟,华世皓思忖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时,对方掩不住得意地冲他冷笑,“华世皓,我跟踪你好几天,一直苦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没想到你突然生病住院,更没想到你的保镖竟然没有守在门外,华世皓啊华世皓,你落在我陈释手上是天意啊,哈哈哈哈……”
陈释?姓陈?
华世皓眯起犀利的黑眸,慢悠悠的问:“陈安妮是你的什么人?”
陈释的笑声尚未止住,身后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陈安妮袅袅娜娜地站在门外,身形虽显瘦弱,扫着精致妆容的脸庞依旧妩媚动人。
“释!你刚才说你抓到了华世皓……”看清被捆绑在简陋大床上的华世皓,她不敢置信的微微吸气,整个人像被定身似的,呆怔地站着。
“我出去抽根烟,不打扰两位叙旧。”陈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转身走出房间。
室内立刻变得静谧无声,陈安妮回过神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俯身睨着手脚被缚动弹不得的华世皓,“真没想到,我那个没用的堂兄竟然有本事把你绑到这里来,呵。”
华世皓一句话也不说,懒洋洋地抬眸,用一种讥诮的神情看着陈安妮。
她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愉悦的开口说道:“华世皓,你以为我会蠢得完全不提防凌执隐吗?早在他利用我的名义买入期指前,我已经把大部分的资产过继给蔷薇。”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喉咙一直滑落到他心口,声音和动作都很温柔,眼神却冷到了极致。
敛起笑容,她一字一顿冷声说道:“华世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加倍努力的奉还给你,你等着瞧。”
华世皓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眼眸不透一丝感情,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真正发怒时是沉寂而可怕的,那种隐而不露的摄入气势让陈安妮心头直发悚。
她站起来扶着额头,摒弃掉心底不断蔓延的恐惧和不安。
没什么需要害怕的,昨晚的那场大雨掩盖了车轮的痕迹,更何况这里是鲜为人知的偏僻山村……
这么一想,她很快镇定下来,无视华世皓杀人般冷冽的眸光,她故意挑衅地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们来猜猜看,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会不会报道你失踪的新闻呢?想必会轰动全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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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轮值的护士发现被困在浴室里的未央时,已经是清晨时分。
门拧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未央几乎睁不开眼睛,倏的,她想起什么,一把推开护士奔向病床,双手搭在雪白的床单上,被褥渗出的寒意冷得她直发抖。
“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我喊医生过来吗?”值班的护士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忧的问。
未央紧抓住护士的手臂,唇一张一合发出干涩生硬的声音,“昨晚是谁负责值夜班的?为什么一整夜都没有人进来巡视病房,还有,病人在哪里?”
护士被她瞪得心里直发悚,声音都有些颤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负责早班……”
未央一把甩开她,推开门朝着护士办公室跑去,在这一刻,她混乱得完全不知该做什么。
手腕倏然被人用力扯住,她迅速回头,视线对上东澄疑惑的脸,“未央,你怎么了?”
“东澄,世皓失踪了……”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见到东澄,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说了几个字,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她有轻微的低血糖,经不起饿,昨晚一整晚什么都没吃一直撑到现在,胃部疼得整个人都在痉挛抽搐,她说不出话来,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