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整个天空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长长的高速公路像一条无波无澜的河流,静静地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公路两旁的树木在夜风里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吟着悲情的诗。
张凌风夫妇正乘着出租车沿着这条出京的高速公路不疾不徐地行驶。早春的夜风带着严冬残存的寒意吹在叶秋心身上。叶秋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仍旧感到丝丝寒意,便扒开丈夫的手臂钻到了他的怀里。
“要是实在冷,咱就把车窗关上吧。”张凌风把妻子整个抱在怀里,淡淡地说。
叶秋心抬头对上了他沉静坚毅的双眸:“还是开着吧,该来的挡也挡不住。”
“我说两位,我这车子虽然破了点,但挡挡风还是行的,要不您二位把车窗关上试试。”司机师傅还是颇为好心地提醒道。
张凌风从后视镜里朝师傅温和一笑:“呵呵,师傅您有心了,但我们夫妻无论春夏秋天,坐车总习惯留着窗户。”
司机师傅不再多言,心道今天算是遇到怪人了。
叶秋心朝车后看看,只见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几辆车。她颇有些担忧地对丈夫说:“后面跟的车可越来越多了。”
张凌风拍拍妻子的手背:“这次来的人确实不少。”
“我可看仔细了,协会里就来了一辆车,是小北带的头,他刚刚还冲咱点头了。还有一辆车肯定是莓国佬的,可还有七八辆车是哪方面的我就猜不准了。你说该不会是警方的人吧?”叶秋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张凌风摇摇头:“不会是警方的人,‘战时事,战时了’,警方是不会介入的,而且如果是警方的人不早把咱拦下来抓走了?刚刚在咱家楼下我见着永灵了,他是特地来给我们报信的,他说美国人这次向二十四国觉醒者联合会施压了,我看八成是他们出手了。”
“不可能,联合会不会介入国家内部事务的。”
张凌风不以为然:“凡事总有例外,而且你别忘了,当年我们杀的可是美国人。再者说现在距离当年的事已经有了十七年,再过三年便过了追诉时限,美国人狗急跳墙向觉醒者联合会施压也算正常。”
叶秋心觉着这夜风又冷了几分。
张凌风深吸一口气,安慰道:“这次阵仗虽大,但咱们夫妻携手什么大风大浪闯不过去?再说,现在小树也觉醒了,一儿一女再也不用咱俩操心了;就算这次折在这,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他说完沉默良久,转头看着车外深沉的夜,感叹道:“十七年了,也该做个了断了。”
叶秋心想起这十来年的东躲西藏,又想起年轻时的率性轻狂,心里热热的:“是啊,躲了十七年了,今天咱俩就光明正大的跟那美国佬对上一回。”
出租车依旧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后面的七八辆车依旧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夜色更沉了,像一块漆黑的幕布遮天蔽地,道路两旁的路灯灯光似乎都被这无穷深邃的黑吸进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火不动了。一直双眸紧闭的张凌风瞬间睁开了眼:“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叶秋心朝司机努努嘴,问:“他怎么办?”“打晕他,省得一会万一误伤了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分寸,别伤了他。”
搞定司机,张凌风和叶秋心一左一右从车窗爬出了出租车。他俩转过身向出租车后看去,只见后面七八辆车一动不动地停在公路中央,车上的人也都和他们夫妻一个样儿,一个接着一个从车窗爬下车了,然后向他们夫妻逼近,还隐隐朝二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叶秋心也不是普通女子,早就见惯了生死,看到这情况丝毫不慌,反而嗤笑一声:“诸位,好大的阵仗。”
对面的小北朝二人点点头,说:“风哥、心姐,这次二十四国觉醒者联合会插手了,协会里实在压不住,兄弟这次来也是实属无奈。”
张凌风朝小北温和一笑:“我理解。不知会里的兄弟姐妹们这些年好好吗?”
“走了几个老人,进了几个新人,其实还是当初的老样子。”
“两位,这个时间叙旧可会让人笑话的。”张凌风还想问问详细,却被人打断了。打断的不是别人,正是追杀了张凌风夫妻十七年的美国人杰克。杰克追杀了张凌风夫妻十七年,人是没抓到,倒是变成了一个中国通。
张凌风对杰克有愧也有恨,心里虽复杂,嘴上却很干脆:“怎么样,杰克,今天想怎么了,撂下话儿吧。”
杰克狞笑一声:“无他,唯有不死不休。”
叶秋心哈哈大笑:“不死不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追杀了老娘十七年,老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杰克也不恼,慢条斯理的说:“贵夫妇手段是很了得,不过今天可不是我一个人,今天二十四国觉醒者联合会派来了十二位觉醒者,你们有通天的本事也得留下命来。”
不待杰克说完,小北反驳道:“不好意思,是九位,我们三人可没想动手。”
“北先生,贵会是什么意思?”杰克恼怒质问。
“我们协会的意思当然是全力配合觉醒者联合会的行动,但我们三人今天突感身体不适,手脚发软,只怕强行出手会拖累了联合会的众位。”
杰克从开始就没指望中方的人会出手协助,他要的只是他们两不相帮,听了小北的话,他淡淡道:“你最好记住你的话。”说完不再理中方三人,转而用英语对另外八位觉醒者说:“拜托大家助我拿下贼人。”
“我劝诸位,动手之前想想清楚,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最后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就不值当了。”杰克不理小北,小北却不想让杰克如愿,也用英文对众人半警告半威胁地说了这么段话。
杰克压着怒意,沉声问道:“北先生,你什么意思?”
小北早等着他了:“没什么意思。只是联合会的诸位不似杰克先生是中华通,我只好多嘴几句了;不知道其他的诸位听没听过‘血红叶,杀机见’这句话,当下你们要杀的那位女同志可是姓叶”,说着指指叶秋心,“喏,就她,红叶阁上代行者,叶家直系。”
杰克见其余八位觉醒者明显骚乱了一下,忙说:“红叶阁名声再大,那也就是个中华国民间组织,诸位都不是中国人,没必要顾忌。”
“是,诸位不是中华国人,可别忘了你们现在可都身在中华国啊。”小北还在一旁煽阴风,点鬼火。
“红叶阁再势大,可我们二十四国联合会的觉醒者可不全是怂蛋。”杰克不愿再废话,当先拔出西洋剑,冲张凌风夫妇杀去。
余下的八位觉醒者就算再顾忌红叶阁,也不想现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了怂蛋,只好不情不愿地拿出各自的兵器,冲了上去。
张凌风和叶秋心面对九位觉醒者围攻,心下也有些发怵,几个回合之下也只得勉力支撑。张凌风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拒敌丈外,偶尔不察之下有人攻进身侧,再由叶秋心使双刀协助。张凌风的银枪跟《英雄》里甄子丹使得那杆有些相似,白杆白刃白须,倒也算不上十分奇特;叶秋心的双刀造型却很奇异,刀长尺许,刀尖不似普通兵刀向刀背微弯,而是朝刀刃弯成了钩状。
张凌风和叶秋心俩人夫妻同心,配合得虽默契,但到底寡难敌众,还好九位觉醒者倒有八人顾忌红叶阁,不敢下死手,只是把张凌风夫妻围困住,再由莓国人杰克寻隙下杀手。就算这样,不多时间,张凌风和叶秋心便双双挂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