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洞箫,最后将目光落在安忆的身上。
“师兄,你也很关心阎家大小姐,是么?”安忆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沉沉地叹了一声,说道:“我如何能够不关心她?”
安忆心中一痛,摇头苦笑。
“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可是还是忘却了吧!她不适合你的。”
“我……知道……”安忆扯了扯嘴角。“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撮合她与莫若寒?难道莫若寒就适合她了么?难道莫若寒与她在一起了,师兄你就会开心了吗?”
“也许是我错了,我只是想弥补当年对若寒的愧疚,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他心里的苦,我都看在眼里。”
“那你就让自己……”
“别说了!”他打断了安忆,他知道安忆越说下去,他的心就会越乱。想到西湖诗会那天早晨所见的一切,他就会怀疑自己在景德镇城外林中留下那首诗是不是做对了。莫笑沧桑多聚散,若情似水风云浪。寒霜之时醉不休,留取丹心逍遥看。这首诗的首字连起来正是“莫若寒留”,他知道青瓷看到这首诗一定会猜到莫若寒。
“好吧!我不说了。”安忆心里有气,他不认为莫若寒是一个值得青瓷托付终生的人,至少他与莫若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莫若寒是个心胸狭隘之辈。可是,却是他的师兄,他最尊敬的人,把青瓷推向了莫若寒。如果不是师兄留下那首诗和那块手绢,青瓷怎么会认为莫若寒就是使用莲花剑的人呢?安忆很气,他真的很气,除此之外,还有些不甘与无奈,可他却不喜在人前表露出来。
虽然安忆寒着脸,一语不发,他还是知道安忆在生气,毕竟相处了那么久。他淡淡地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如此生气,自从师父把你从湖州带来之后,我几乎没有见你表露过什么情绪。”
安忆把头别到一边,不予回应。
他走上前,把手搭在安忆的肩上,幽暗的岩洞里,他的眼眸在闪耀着摄人的光彩。“别让思诺生气了,剑莲派的人都是一起的,不应该内讧。还有,如果实在无法找到史弥远的罪证,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为了你,为了师父,也为了国家,史弥远都应该……”他停下来,紧接着森冷地说了一个字:“死。”
安忆抬起头,与他对视。“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其实她心里的人应该是你的……”
他把手从安忆的肩上收了回来,从石桌上拿起那柄洞箫,低低地道:“大局为重,知道了我的身份,也许对她不好。”
安忆冷冷地道:“师兄,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的男人。”
他没有回答,可是他的双肩却在颤抖。安忆从他的身后看着他颀长的背,一直在颤抖。他知道师兄心里是痛苦的,可安忆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不向青瓷坦白一切。他相信只要师兄把真相说出来,青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如果是师兄和青瓷在一起,哪怕他心中悲痛,他也是甘心的。
“我不能娶她,我给不了她幸福。”他悲戚地说着:“我无法放下自己肩上的担子,就注定了我跟她之间有缘无分。”
安忆心中一震,无法回应,也许师兄心中的痛胜过他千百倍。明明相爱,却不能说出真相,任凭自己心爱的女人把另一个男人当成自己去爱,这该是怎样的悲痛与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