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你的世界,这样的愿望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能答应我不会主动制造哲人石么?”
制造哲人石等同于杀人,巴罗教授对我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严格来说,想到使用哲人石也是间接杀死别人,我内心就有一种罪恶感。但又想到变成哲人石的灵魂,里面的人,被人禁锢着,放在一个小瓶子内。那种束缚感、那种绝望感,或许被解放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当然。”我如此回答道,心情很是复杂。“就算要用,我也会夺取新约的哲人石,绝对不会自己制造。”
“我相信你,相信在你身体内的牛顿。”巴罗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名字——“维维安尼”之后,颇为神秘地对我说道:“他算得上是我的老师,我有一些数学上的问题请教过他。他当年和伽利略一同研究过哲人石,我想比起我,他更有能力回答你的问题。”
巴罗教授的老师……想想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五六十岁的巴罗,他的老师,至少那不得七八十岁?要知道,这中世纪平均年龄还不过五十。即使我不用上天堂去找这维维安尼,我也不担保他能不能开口说话。
“那这个维维安尼现在在哪?我还能找到他么?”
“我不是太清楚,最后一次与他联系得知。他在英格兰的南部,普利茅斯附近的小镇上定居下来了,不过那也是去年的事。”
“好,时间不等人,我现在就去那里找他。”
“不不不。”巴罗教授显露出少有的奸诈笑容,“好歹也让我为你上完最后一节课吧?零之炼金术师,作为你的老师,现在我可是威风得很呢。”
随后,巴罗教授为我讲解了所有他知道的,关于哲人石的知识、情报,这也是他说现在唯一能教导我的事。最后一次作为巴罗教授的学生,我认真地听着,这二十分钟不到的最后一节课,便在在愉♂悦的气氛中结束。
之后我回到伦敦城,找到钟梦缘,与她述说了详细的情况,她充满怨念地看着我,连骂我数句白痴。原来,她在伦敦城内竟然直接买了一套房,还布置好了各式各样的家具,而这仅仅才过了大半天。
在伦敦城里定居,确实是一件不错的选择,而我在剑桥镇上那个满是臭男人的小旅馆自然不能容纳钟梦缘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她找一个新的住处自然无可厚非。
“但是,不要将自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我无比深情地对她说道,“要记住自己原本是来自哪里。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我们最爱的亲人等待我们的归去。”
她点点头,默默地流泪了。我心里自然也……暗爽!这家伙把我打哭了那么多次!今天我还不报回一箭之仇!一个泪眼婆娑的女童,我真想用相机记下她的这一番感动。谁知……不够三秒,她就读懂了我的心思,操起新家里的平底锅追着我,从大英博物馆一路杀到了泰晤士河边。
总之,我顶着一头的包,再一次离开了剑桥大学、离开三一学院、离开了伦敦城,与钟梦缘一起前往新的城市,去找寻“回家”的道路。
不过,要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机会的话,我并不会在这一天离开。因为国王查理二世在这一天,宣布了对苏格兰发动镇压战争。
“苏格兰议会在我的王权统治下,竟派遣间谍和军队在伦敦城下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试图用暗杀我的方式秘密推翻大英帝国内部刚建立起来的和平。我在此宣布,派遣大英帝国所有能出击的军队对他们的叛乱进行镇压!”
巧妙地替换了“新约”基地的真相,一场毫无缘由的战争。这样的罪恶被发动起来的时候,处于“新约”事件漩涡中心的我却一无所知地搭乘着马车,从伦敦城赶往普利茅斯。
有了皇家炼金术师的身份,一路上都是吃吃喝喝,花了接近一周的时间。我和钟梦缘终于赶到了普利茅斯。
普利茅斯,这里也是一个重要的海军军区,也是大英帝国另一个重要码头,城堡、战船,在这里一样都不能少。大量的船只从这里出发,通往欧洲每一个角落。甚至乎,还有船只前往新大陆美洲,也就是那时还是殖民地的美国。
所以这里也成为外国人前往英国的第一个落脚点。维维安尼,老迈意大利数学家、炼金术师,来到英国后选择在普利茅斯附近定居,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像他这样的老者,肯定不适合长途跋涉去往其他城市。所以,我们要找他,恐怕也不需要花太多的功夫。
果不其然,维维安尼在普利茅斯算得上一个有名之人,毕竟他也是一名全欧洲闻名的科学家,随便问了几名路人便获得他的住处地址。只是那些人都给了我和钟梦缘一个同一个答案。
“不要去那里,在塞拉特的上空,有恶魔的存在。”
恶魔?我心里暗笑一声,在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写有恶魔的小说、电视剧、电影,比你身上长的毛还要多呢!况且在林肯郡见过那名为“路西法”的鸟人天使,我就对他们口中所说的“恶魔”更加感兴趣。
没有车夫愿意被我们雇佣前往那座小城镇塞拉特,万恶的金钱在此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我直接买了一架马车,亲自驾驶前往塞拉特。塞拉特,这个处于矿区的小城镇,不像是我家乡那样的农村,家与家之间隔着好几百米,这里密密麻麻地都是房子,都是矿工工人生活、娱乐的场所。据说这里附近还有一座火山,平常会吸引不少游客,维维安尼老人估计也是因为如此才选择在这里定居吧?不过,在我到达的时候,塞拉特里面竟全城空巷,与当时的林肯郡有些相似。
但不一样的是,刚进入小镇,我就被守在镇前的几名士兵拦下。军队在这个镇里设立了一个隔离带,将镇上的出入口都封锁住。士兵们无精打采地看着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其中一人被他的同伴推搡着,才肯过来问我:“是要进入塞拉特么?”
“嗯嗯,是的。”我坐在马车驾驶座上回答道。
“进去以后就不准出去了,这规矩知道么?”
“不知道。为什么不准出去?是因为传说中那滑稽的恶魔么?”
“滑稽?塞拉特这里都快死了半个小镇的人了,我不知道你这种无知的小子来这里干什么。去去去,要送死就赶紧进去,不要干扰本大爷的工作。”
他似乎十分不欢迎我的到来,这种情况,我只能扬了扬我的手,让他看清楚我戴在无名指上的滴血蔷薇指环。于是,又一个点头哈腰,堆满笑脸,让我想用可口可乐怒**花的人诞生了。
“大人啊!”他在马车边扯着我的衣服哀求道。“你快将这里的恶魔清除掉吧!我们根本不想在这里守镇啊!我们现在都怕被恶魔缠上,所有住在了远离小镇几英里的地方,不过那些恶魔迟早也会过来取我们的性命。”
“行行行!哎哟,你的鼻涕,你的口水!”我奋力挣扎,终于在我的衣服被这个男人的体液完全浸**前将他推开。“说说事情的起因吧。”
那个士兵向我敬了一个军礼,从头开始讲起。原来,这个镇上所谓的“恶魔”处于一个矿洞的深处。当时的矿工敲开表面的石块,那个“恶魔”露出本体之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散发着黄绿色的光,全身坚硬,拥有翅膀的“恶魔”就那样展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物体,于是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早早就收工了。结果回家后,都开始持续的呕吐,不久,见过“恶魔”的人都全部死去。
事情到这里远远还没有结束,所有塞拉特镇上的生物从那时起,都被恶魔缠身,逐渐长成恶魔的模样。数名皇家炼金术师到来在搞不清楚事件起因之前,连他们自己都死去了。万般无奈下,塞拉特镇被勒令封锁,里面两千余人被定下了死亡的命运,在“恶魔”完全离去之前,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小镇。毕竟,一个小镇人的生命,在大英帝国其他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
“那亲爱的皇家炼金术师大人,我想你肯定是被派来解决那只‘恶魔’的吧?”那名士兵几乎哭着对我说,他们不是本地人,只是被派遣过来的军队,早就积怨极深。
盛情难却,我只能点点头,成全了他的期待。只是心里已经做好了计策,面对这几个士兵,我堂堂皇家炼金术师,在月黑风高夜脚底抹油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且不论帮助他们消灭恶魔,首要之事还是找到维维安尼。
“那你知道维维安尼老人现在住在哪里么?”
“噢,那个挺出名的老头啊,就住那,那一间门前花园已经荒废了的大宅子里。”
顺着卫兵的指引,我驾车进入到塞拉特的镇内。那座一看便知早已没有打理的,维维安尼老人的花园,里面杂草丛生,所有植物都以奇怪的姿态生长着,果实像细菌一样大小不一地黏在一起,盛开的花蕾内却长着另一根花枝。一只老鼠快速地从我面前窜过草丛,电光火石之间,我却看见它拥有八条腿。
如此骇人听闻的景象仿佛真的预示着——“恶魔”,真的盘踞在这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