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不是雪，而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你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惊艳，但绝对会看第二眼的女人。
没人知道小雪是什么时候来的，就如同没人知道小雪是什么时候走的。
在江南小城的这家面馆里，小雪就像是一个谜。
1910年，庚戌年的第一场雪把小城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腊月十一，大寒。
“伊好久没来了。应该是去年吧，我记得也是一个下雪天，伊第一次进来吃面。”面馆掌柜吴大和几个老顾客在大堂攀谈，话题是那个叫小雪的女人。
对女人的品评，一直都是男人们永恒的话题，更何况是一个看似有故事的女人。
“我只知道伊叫小雪，伊来的话，就只点一碗老鸭面，一年来从不更换。”
吴大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挑剔的顾客。
记得第一次来，这个叫小雪的女人，就茕然独坐在角落的那张桌子上，绛衣素颜，凝眉如雪：“老板，一碗老鸭面，鸭肉要卤透，青菜要烫熟，笋片要切薄，汤头要浓洌，面要煮七分熟。”
在这座小城里，吴大的面馆开了三十多年，论做面的手艺，尤其是这道招牌老鸭面，从来没有人敢在吴大面前指点——这就好比一个武林高手，在未出拳之前，就已经被对方看出了招式套路。
“看来姑娘是懂面之人，想必也是做面高手。”
“不，我不会做面，我只会吃面——我以前吃的，就是这个味道。”
——很多年以后，一个朋友问小雪：“你觉得最悲凉的诗词是哪一首？”
“最悲凉的，是一句被很多人用滥了的，以前不觉得它有多悲凉，可现在却愈读愈觉得悲从中来的一句”
“哪一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那还有比这句更加悲凉的呢？”
“比这句更加悲凉的，只有一句。”
“哪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