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被秦晋定在水云寨一天一夜后,终于得以动弹,带着两个伙计连滚带爬的逃离卧龙山。我以为她吃了这样的亏,说什么也不敢再来见我,没想到第二日,秋姑又带来一箱金银珠宝。
秋姑指着两箱聘礼,对我谄媚笑道:“君姑娘,您瞅瞅江家的大手笔,这两箱子金疙瘩摆在这里,搁谁谁不嫁啊!要是秋姑我今年二八芳华,我一定第一个嫁给江少爷!”
我竟是没想到岳阳江家如此有钱,两箱金银做聘礼,花美男果然大手笔。
但再大手笔也抚不平小八身上的伤。
派人“送”秋姑下山,我窝回房间里睡觉。下午的时候秦晋曾来敲门,为我普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我冲他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他的用意,并表态绝不会因为花美男的聘礼比栖凤岭多十倍而没有立场。
见我如此决绝,秦晋方放下心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宁宁,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让我娘托人送聘礼来,绝对比花美男的多!”
我拍拍他的肩膀,心里想着,若是秦晋真的送来更多的聘礼,君之忧恐怕巴不得收下这份不义之财,将我打包送到栖凤岭呢!
不过以栖凤岭的财力,即便把山头卖了也凑不够两箱聘礼吧!
秦晋动作很快,前脚刚从我这里离开,后脚便回栖凤岭准备聘礼了。
我站在水云堂前,望着大门外的两箱聘礼,心里有些戚戚。
那么多钱,真是可惜了……
君之忧来到我身边,揣着手和我并肩而立,一同望着那箱子。
他叹息道:“小妹,咱们建水云寨的时候用了多少钱?”
我回说:“大概,百两。”
君之忧颔首,吐出一阵唏嘘声。
我知道君之忧的意思,他是想说我们水云寨才百两,而花美男送来的聘礼却有千金之多。眼看着那么多钱在面前,作为一个山贼,不拿有些不道义。况且这些天水云寨的吃喝用度确实有些超标,仅存的那些银子也已经买完用尽,若想重新开张,还需天时地利人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的看法和君之忧相类,白白送到山门口的钱财,谁不拿谁是傻子!
可是,就在我和君之忧开口商量的前一刻,小六扶着小八从我们面前飘过。
路过的时候,残疾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八幽怨的望了我一眼。只因这一眼,他还差些跌倒再增新伤!
“……”
原本准备好的,说服自己说服君之忧的话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我清了清喉咙,对一胖的小四说道:“去,把那两箱东西搬远点,别在我面前碍眼!”
君之忧有些不舍,支支吾吾的应和我道:“对,搬远点……尼玛,小四你给老子轻点,磕坏了你赔啊!”
次日清晨。
君之忧扯着我早起打太极,在水云寨后院里,迎着绚烂的朝霞,我们两个从起式开始,将太极打成了五禽戏。
君之忧却浑然不觉,一面旋转一面对我说道:“小妹,昨夜我想了一夜。关于小娘子和花美男的事情,咱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闭着眼睛打猴拳,漫不经心的问道:“如何错了?”
君之忧回说:“古今成大事者,绝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中。我们就不该被他们两个的美色迷惑,结果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
君之忧仰天长叹一声,大呼失误之后,愤愤不已道:“我们在劫了小娘子之后,就该向江家要钱!尼玛,早知道江家那么有钱,讹了他们,多少个小娘子都回来了!”
得,还是惦记那些钱!
君之忧如此爱财爱色,这可是败坏江山的前奏。我心中暗自盘算,若是卧龙山被君之忧败了,岳阳城外九岭十一寨,哪个山头比较适合我东山再起呢?
正兀自想着,小六小跑过来,兴高采烈的对我们说道:“大当家,宁姐,那个媒婆又来了!”
我微微皱眉,问道:“怎么又来了?”
君之忧也诧异,“又送来聘礼了?”
小六冲我们两个嘿嘿一笑,得意道:“您们猜她今天带了多少聘礼?”
又来了!
我一听秋姑又来送聘礼,便索然失味。接连三天,每天都来送聘礼,花美男倒是锲而不舍,但他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本来我是意志坚定的,绝不会为钱财折腰,可是现在倒好,他一天加一箱金银,要我这么爱财的人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当众食言才算完事吗?
老天爷,三箱聘礼啊,够我们水云寨吃喝一辈子了!
“又带来一箱子?”君之忧问小六。
小六摇头,伸出自己的一个手掌,回说:“五箱,加上之前的,一共有五箱!”
五箱……
五箱金银珠宝,那是什么概念……
还没等我想清楚五箱金银能买多少个水云寨,君之忧便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花美男他家的地道连着国库吗?怎么有那么多钱!”
小六在旁嘿笑不已,对我说道:“宁姐,有件事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我看小六一眼,只见他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挤出了十八道褶,和包子似的。
“说来听听。”
“嘿嘿,”小六嘿笑搓手,“昨天我们几个就打赌,赌今天送多少聘礼来。小八说,肯定还是一箱,小七就说不信,肯定比一箱子多。您也知道小八那脾气,说着说着就急了,和小七打起来。最后小八说如果今天的聘礼多过一箱,他就把您送给江家少爷!嘿嘿嘿……”
把我送给江家少爷?
尼玛,这群小子都不长记性吗?前几天刚被花美男算计,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我在这里天人交战为他们维护权益,他们可好,转眼就把我卖了!愚蠢!
可是君之忧也在一旁推波助澜,他揣着手,假装无所谓道:“小八他们打赌自然是不对,但念在他们为水云寨的财政考虑,如若能收下这五箱金银,咱们水云寨弟兄们的腰板也要硬气不少。小妹,要不,你考虑考虑?”
小六也巴巴点头,“是啊宁姐,这么多钱,够我们用一辈子了!”
我没有表态,而是拿眼横了小六一道,恼怒道:“小八不是残疾吗,怎么还能打架?”
小六噎住,连忙掩饰道:“滚着打,滚着打……”
哼,什么滚着打,八成是做戏给我看呢!
心中愤怒不已,我一把推开小六,抄起旁边的长剑,朝着水云堂而去。
小六在后面又喊了什么,我没听见,只想找到小八,将他那条腿打残,让他成为真正的残疾!
水云堂前的院子里围了好多人,小七眼尖,看见我过来,连忙喊了声:“宁姐!”
我扫了眼众人,最终将目光定在拄着拐杖的小八身上。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我的杀意,而是冲我傻乐,好心提示道:“宁姐,五箱了!”
不由分说的,我挥舞着长剑朝小八砍去。
见此,小八大惊失色,连忙扔掉拐杖双腿并用逃跑,一面跑一面求饶道:“宁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放你-娘的狗-屁!”我骂道,“老娘一本正经的给你们出气,结果你们这群白眼狼,啊,才五箱聘礼就把老娘卖了!你给老娘站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