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拿过药瓶,从里面倒了一颗药出来,在路九裴的目光中咽了下去。
路九裴满意的点点头,将药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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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路姑娘到了。”
“嗯。”声音略显慵懒,像是刚睡醒的喃喃声,极是好听。
木屋门渐渐被推开,路九裴刚进来就看见他斜躺在塌上,塌前升着一盆火炉,将屋中照的格外亮堂。
“月渊,好久…未见了。”她道,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像曾经想的那样激动。
月渊呵呵笑出声来,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随意说道“怎么如此疏离了,过来坐啊。”
路九裴没有上前,她直视月渊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单刀直入“给我个解释。”
月渊垂下眼眸,神色有些不自然“阿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不知道的为好。就如同三年前你救我那次,不论我怎么问,怎么胡闹,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对吧。”路九裴觉得口腔有些发涩,缓缓道。
“阿裴,你要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害你的。”月渊张了张嘴,思索片刻后终于道。
“月渊,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路九裴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淡漠的有些吓人。
“……”
路九裴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一语不发,她想她是彻底死心了。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月渊终于开口了“可曾听闻昨夜之事。”
“昨夜发生了何事?”路九裴心猛的一跳。看向月渊时,眼中多了一缕晦暗。没错,她看到信时就有些怀疑了,月渊这个人,她再清楚不过,如若不是有利用价值,是绝对不会管的,更不可能叫她半夜来只是为了解释以前的事。
“昨夜,有人潜入宫中,把失宠很久的小殿下给杀了。”月渊渐渐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说话时不放过路九裴脸上的任何表情。
“那,可有抓到这刺客?”路九裴淡然的问道,脸上的表情十分到位,让人不相信都很难。
“暂时还没有。不过听说夏皇已经派出一半暗卫去擒拿刺客了。”月渊直起身子,扬身缓缓而来,每走一步,笑意就盛一分。
路九裴视线在月渊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勾唇浅笑“我竟不知你对小殿下的事情这般关心。”
月渊低垂眼帘,轻声道“你知道,我是西戎长皇子,夏国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不关心。”
路九裴在心底冷然一笑,目光直如冰凌,如若不是昨夜在小殿下房中看见那块令牌,她想,她是会信的,可如今,她再也不会相信月渊说的每一句话。
“月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即使见面了,也只会是仇人,路九裴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月渊怔了怔,问道。
“明天,我就要嫁人了。以后,我也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路九裴浅浅一笑,声音如微风拂过般打在月渊的心头。
月渊眸子咻然转沉,喉中低涩“恭喜。”
“明日你会来吗。来我的婚宴。”路九裴勾起一抹笑,再继续问。
“明日我要出城办事,怕是不行了。”
“真遗憾。”路九裴看了看月渊那不似作假的脸,接着道“已经很晚了,我若是再不回去,怕就要被守夜丫鬟发现了。那么,月渊……再见。”再也不见。
路九裴转身,揉了揉站的有些发麻的腿,眼眶有些湿润。夜晚的月光穿过树顶落在她那美伦美幻的脸上,斑驳的阴影掩盖了她的眼神。脑海忽晃那日在牢中第一次与他见面,那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以及那一句她一生也不会忘的话。
“不要怕呢。”
…………
“公子,路姑娘是否就是杀害煞鬼之人?”那个引路的男子见路九裴走了,便悄悄从暗处出来,问道。
“呵呵,谁知道呢。”月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左手开始不停把玩着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戒“榠袖,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公子有事尽管吩咐。”那男子马上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背在身后,毕恭毕敬道。
“我要让你混进阿裴身边,不论用什么方法。”月渊不温不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男子惊鄂的抬起头“可是路姑娘已经见过属下了。”
“就是因为见过,所以才派你去。”
“……”
路九裴按着原路往回走着,林中的雾气也越发浓厚,与夜色融为一体。
路九裴呼吸渐渐也有些困难,算着也该有一个时辰了,于是拿出那引路男人给的解药,将其吃下。
突然,不远处的深丛林中传来浓重的气息声,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路九裴斜睨了一眼,眼中滑过一道不知名的光“出来吧。”
草丛缓缓被拉开,一个脸带面具的男人坐在那里,他的左手拿着把剑,直插在地里,肩膀处被一支羽箭射中,血就顺着剑不停的望土地上流。
路九裴认得,那羽箭是月渊的,只有月渊,才会在羽箭上刻花,那种属于冥界的花。
“你,是什么人。”那男人强忍着痛,开始发问。
“我是女人。”路九裴向那男人走去,嘴角勾起妩媚的笑容。
男人眯了眯眼睛,表情有些危险“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那又如何,你如今连剑都拿不起,动动嘴皮子谁不会啊。”路九裴觉得甚是好玩,仿佛刚才那个面对月渊的多情少女不是她。
“救我。”男人霸道的命令道。
“你就不怕我和伤你的那些人是一伙的?”路九裴嗤笑一声,问。
男人打量了路九裴一番,道“你或许有武功的基础,但却不怎么样。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身体太瘦了,摸起来也不舒服。那些人的眼光应该没这么没品。”
“……”路九裴恼了,在心里大骂,说本姑娘武功不好,那是因为本姑娘有符咒,那学武功有毛用。说本姑娘不是国色天香,但本姑娘是公认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算个球,不沾一点高大上。说本姑娘瘦,矮油,你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啊,不知道现在都是以瘦为美吗。摸起来还不舒服,本姑娘还要你摸,色狼啊。
不过到最后路九裴还是妥协了,只是因为坠之涯有门规,就算那人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必须救,见死不救或不分清红皂白就杀害无辜之人的,会被众长老当着所有人的面丢下十七层地狱——所谓的石磨地狱: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将打入石磨地狱。磨成肉酱。后重塑人身再磨!另外还有吃荤的和尚,道士皆如此。更恐惧被关押的时间:十八地狱是以受罪时间的长短,与罪行等级轻重而排列,若随最短时间的光就居地狱之寿命而言,其一日等于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岁,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经一万岁,也就是人间一百三十五忆年,才命终出狱,逐次往后推,每一地狱各各比前一地狱,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到了十八地狱时,简直苦得无法形容,并也无法计算出狱的日期了。
路九裴帮那男人取出羽箭,包扎好伤口后,那男人就一拐一拐的走了,连声谢谢都没有,她想或许有很重要的事吧,看看已经泛白的天空,路九裴叹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