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黄巢看清楚时,吓得目瞪口呆,那所谓的白物竟然是李挽婷。
黄巢很好奇,他明明救了她的船,为什么她还会跌下水,甚至被浪推至此处。他来不及细想,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她是否活着。
黄巢摸了摸她的手,那对天下无双的玉手,李挽婷的手很冰冷,冰冷得令人忍不住颤抖。
原来,当黄巢从她上空飞过的时候,借着雷电,她认清了他,她这次没有时间做决定,只是鬼使神差般地抓住了对方,被带下了水,流落至此。
“醒醒,黄姑娘,你醒醒。”黄巢拍打着对方的脸颊。
对方并没有反应,他的心很疼,越来越疼,疼得不知所措,像迷路的孩子。
迷茫让他有些发狂,他不顾一切地摇晃着李挽婷的身子,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薄如蝉翼的丝衣净袜早已湿透,如同云中月一般朦胧,美丽,撩拨人。
月光照在她白嫩的脸上,异样美丽,如同月下带露的白莲花。有情人自有苍天眷顾,她的嘴角忽然溢出一滩江水,饱满隆起的胸部在月光中缓慢地起伏着,她苏醒了。
李挽婷有些憔悴,她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对方,道:“我是怎么到这的?”
黄巢道:“黄姑娘,你现在身子虚,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对方依然称呼自己黄姑娘,李挽婷只觉好笑,但她并没有急着告诉对方自己真实名字,而是娇弱道:“好冷。”
黄巢赶忙将其扶起,朝着山边一座废弃的山神庙走去。
取出火折子,黄巢在庙宇中生了一堆篝火,虽然山神庙破旧不堪,但此刻也算是完美的避难所了。
木柴烧得“噼啪”作响,二人相对而坐,并未言语。
李挽婷蜷缩着身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用银针伤你,你恨我吗?”
恨?不然。看着楚楚可怜的李挽婷,他只有满腹的疼惜,别说自己此刻还活着,即便是身在阎罗殿,他也不忍心向阎王状告眼前的姣人。
黄巢道:“啊?哦,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李挽婷心里觉得好笑,但并未表露在脸上,她说道:“现在想起来,恨我吗?”
黄巢丝毫不觉得恨,道:“美人一笑,倾国倾城,陈叔宝愿意为张丽华丢掉江山,我黄巢为黄姑娘丢掉性命又有何妨?”
李挽婷嗔骂道:“你是在说我长得祸国殃民吗?”
黄巢道:“不敢不敢,在下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前世好像见过,如果因你而死,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何来恨呢?”
“噗……”见对方这么说,她觉得似乎没有解释的必要,只见她温婉一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黄巢道:“谈不上谢不谢,就算我不救你,你一样会醒,只是我喊醒了你罢了。”
李挽婷道:“公子虚怀若谷,在船上,我看见了,是你帮我们射落了船帆,你箭法真神,就是西汉李广将军都不及你。”
黄巢道:“黄姑娘此话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介贱民,怎配和李将军相提并论呢?不知黄姑娘家住何处,可曾婚配?”
李挽婷见对方查起户口来了,当然不愿意这么早就告诉他,只是微微摇头,道:“乏了,我先休息了。”
对方瞳孔放大,样子很真诚,显然是被自己吸引,她心中虽然是欢喜的,但并不愿意表露出来。
话毕,她坐在蒲团上,抱着膝盖,在篝火旁睡去。
“嗷呜……”狼在林间深处对月长嚎,此起彼伏,在黑暗中漾漾不绝,令人毛骨悚然。
……
次日,晨曦微明,黄巢率先醒来,李挽婷依然在静静的睡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oh~my~god!绝对的惊喜,惊喜到她差点尖叫。
在她四周,布满了鲜花,五彩纷呈,她就静静的坐在各种野花中央,这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女人难以抗拒的,一种是珠宝,另一种就是鲜花。
李挽婷情不禁站了起来,站在繁花之中,她身着一袭白衣,在这五颜六色中,倒更显衬出她脱俗的气质。
她几乎彻底爱上了眼前的少年,但理智战胜了她的冲动,她不能表露出爱意。
她忽然收起了惊喜的神情,骂道:“无聊。“
黄巢见对方全然不睬,有些泄气道:“我,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李挽婷道:“我有家仇在身,在为我苏家雪耻之前,我不会对天底下任何男子动心。”
她表现的很绝然。
黄巢道:“苏家?原来你以前姓苏,想必是黄先生收养了你,你就跟着他姓黄吧?不知你的仇人是谁?或许在下能略尽绵力。”
李挽婷考虑了一刻,道:“我家本来在江宁,祖辈以贩卖金石器材为业,皇家的建筑器物都有我苏家特供。只因得罪了********田令孜,他假传圣旨,光天化日之下将我苏家就地灭门,我是躲在暗格中才侥幸逃生。后来我上京告御状,状纸递出去杳无音讯,反而有人要杀我,多亏在京城遇到义父,不然我也……”
她说得很凄苦,语调中带着抽泣,似乎不愿再说下去。
黄巢鼻子一酸,道:“黄姑娘不必太过伤心,若是有机会,我黄巢一定帮你报仇。”
李挽婷压根都没指望谁能帮她报仇,因为对方实力太大,他的话就如同圣旨,在朝中的势力比李克用还大。田令孜若在朝中抖一抖脚,怕是惊得江山五岳都要震上三震。
李挽婷礼貌性回道:“多谢公子。”
半晌无话。
黄巢开口道:“方才我出去采摘野花时,看见河边三叉流域处有一块石牌,上面写着秦淮河。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江南是为了替祖父取剑,我此次的目的地是南京。不知姑娘是要去哪?眼下你义父他们找不到你,一定很着急,不如我送你去和他们会合,然后我再去取剑。“
李挽婷听到南京,道:“那太好了,我也要去南京。正好,我们同路。“
黄巢道:“太好了,那咱赶紧顺着山路走,前面三里处就是入口,我们顺着秦淮河一路南下,就能到南京中心了。“
李挽婷“嗯“了一声,跟着他出了山神庙。
蜿蜒的林间小道旁开着各样叫不出名的野花,香味芬芳,让行路人心旷神怡。
二人边聊边走。
“嗷呜!“
忽然,一只灰狼从林中冲到了山路之间,挡住了二人的去路,那只狼龇着牙咧着嘴,毛发如刺,全身枯瘦,显然是饿久了。
“小心!“黄巢下意识去取弓箭,但弓箭早已沉在了江中。
黄巢没有任何兵器,他很想去折一根木棍,但他不敢动,因为那匹狼离他们实在太近了,这样的距离,不需两秒,狼就能冲过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狼是极其凶残,奸诈,多疑,聪明的猛兽。
那匹狼虽然极度饥饿,但它依旧很谨慎,它的鼻子不停的嗅着,同时在原地反复踱步,仿佛是在试探什么。
二人和狼相互僵持,饿狼不停的嚎叫着,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黄巢忽然想起了王彪的话,他知道,这只狼一定是在通知同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黄巢说道:“这只狼在呼叫同族,若不赶紧杀掉他,等狼群来了,我们恐怕要成为它们的食物。“
李挽婷皱着眉,道:“看我的。”
话音刚落,只见她忽然灵动,冲了上去。那匹狼佯装示弱,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忽然后腿一蹬,朝着李挽婷扑了上来,情势极为凶险。
黄巢捏紧了拳头,迅速冲了上去。
但显然是多余的,李挽婷之所以从上前去,是为了提高银针的致命率,只见白影晃动,飘然如仙子,她玉腕一挥,三枚银针霎时命中了饿狼的喉咙。
那饿狼扑了空,还被银针击中,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嘴中渐渐吐出血沫,但它似乎不肯认输,四肢仍旧在动弹,似乎想爬起来再次战斗。
但这是徒劳的,李挽婷一针就能封喉,何况三针。
黄巢见对方轻易就解决了一头凶狠的狼,称赞道:“黄姑娘真厉害。”
“嗷呜…。。”
饿狼发出最后的低吼,也是它生命最后的挽歌。
“嗷呜……”
然而,就在此时,林间忽然相继发出回声,狼群早已汇聚在一起。黄巢这时又想起了王彪的话,狼果然是狡猾的,之前这匹狼在呼唤同伴时,同伴故意不回应,此刻这匹狼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狼群也都赶来了,它们才相继嚎叫,似乎是在送它最后一程。
听见群狼的嚎叫,黄巢才朝着林间看了去,密密麻麻的一堆灰黑色影子,足有二十多只,为首的是只银色毛皮的狼,显然是狼王。
这二十多只狼除了狼王和它身边的几只先锋狼显得比较健硕外,其它的狼都很消瘦,显然是食物匮乏,它们吃食时只能等尊长者享用完食物才能吃些残肉,这才营养不良,骨瘦如柴。
若是说一两只狼,李挽婷还有把握取胜,但一下子聚集了二十多只,这让她顿感手足无措,她的银针也不多了。
李挽婷道:“黄公子,我的银针只剩下四根,我最多能杀死四只狼,若是它们一起上,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眼下,我们还是找机会跑,这才是上策。”
黄巢心里很害怕,但他极力在保持镇定,他并没有回答李挽婷的话,他在努力回想猎户王彪的话。
黄巢与李挽婷一动不动,狼群缓缓靠近。
李挽婷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才能打败这狼群,她知道自己不能,眼前的少年也不可能。
但有一个人一定能,他就是十三太保李存孝。
李挽婷莫名叹道:“若是存孝哥哥在就好了。“
她和李存孝青梅竹马,早已习惯他的保护,每当遇到危险,对方总会挺身而出,但她分不清这份牵挂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
然而,她的真命天子会帮她,帮她清除疑惑。
黄巢没有理会他。
他陷入了思忖之中,最终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赌一把,道:“千万不要跑,你跟着我,慢慢走,就跟平常一样,别看那些狼,你只管走。“
李挽婷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跑?走?让狼追上来吗?但就算是跑,狼就追不上吗?她心中充满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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