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天一直没打通妻子的电话,从接到喻玺的最后一个信息到现在,已经超过36个小时。文理学院的课题组,尽管知道他们的喻院长正在休假,还是不停地拨打她的手机,因为课题上的几个问题亟须要她做出定夺。
云南双江县东南,巍峨的横断山重峦叠嶂。勐库大雪山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分布着珍稀的古树茶群。相传千年的古茶树被茂密的竹林所遮挡,人们直到九十年代才得以发现。“深山无情,待得见人间,却已过千年。”
被列入保护区的古树茶林,隔着很远就立了个牌子,上书“禁止入内”。山高路远,虽是采茶时节,很少有闲人能够到此一游,走进茶林一睹其风采。
喻玺此刻没在大雪山上,从昆明来到双江,在学生的安排下,在大雪山附近住了两天,每天一早上山,太阳快落山,才又回到住处。
只有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才能让她淡忘了那个金色头发,白皮肤,比高翔还听话还优秀的大男孩。他的论文《论心灵伪装者的救赎》,这个时候应该还放在喻玺文理学院办公室的案头。
她在茶农家,灶门前烧火。一旁炒茶的大妈用手,抄起锅里的茶叶,不停翻动。
她没问,她也没说。
炒茶的火候,却刚刚好。
医院护士站,忙碌了一个上午,正在吃饭的刘梅,迷冲冲地倾着头看手机。
“飞飞,你的饭在微波炉里。”头也不抬地跟经过自己身边的张晖说话。
“什么状况?”张晖把一叠医嘱丢在刘梅面前。
“哦,哦,放错了,今天的在这个抽屉里。”
“这人是谁?”张晖从桌上《护理学》抽出一张照片。
“写诗的那个。”刘梅抬起头憨憨的笑,嘴角挂着一粒米饭。最近她迷上了一个会写诗的笔友,闲着没事就点击,点击,把梦中白马生生地推成百度搜索头条。
“人家的背景你给知道?学历给知道?工作给知道?身体健康状况给知道?”咕叽咕叽地喝了几口水,喘了一口气。
“他是好人坏人给知道?”
刘梅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张晖“啪”地往那张照片上拍了一张不干胶,上面用爆炸体写着两个字:
坏人!
也是哦,刘梅的qq空间上面什么都有,自己的家庭照、自己的工作照、自己的作息表、自己的爱好...哦,刚刚还上传了自己昨天说的梦话。
诗人的信息,除了诗,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骗我哦!骗我你惨了,下本小说把你写成克格勃。”
刘梅指指粘糊糊照片上那个躲在墨镜后面笑眯眯的人,小声得意地说。
千万不要相信双子座的任何人,无论她的外表有多傻,多可怜,多乖。你还在可怜她的时候,一不小心,她早就把你痛快的整蛊了一把。
不相信?呵呵。
刘梅吃过饭没多久,科主任晃荡晃荡地开始在科室例行查岗。她背上很醒目地贴了一张不干胶,随着脚步忽闪忽闪的。上面写着:
坏人!
原本跟季海星吵架,张晖准备贴在他办公室门头的,一大整版只用了一张,还多。
刘梅啊,放心地用吧!
香格里拉诊所西楼,月亮已经沉了下去。靠边的屋里只亮了一盏台灯,灯下有人,脑门上包扎着的纱布还没揭去。
一边戴耳机听音乐,一边在电脑上看照片。明天得离开香格里拉回英国了,谁也不知道扎西此刻的心情。
“那一天我穿过校园
满池的荷花我没有看见
我只看见水边的你
笑魇如花
那一天你是一个笨笨的天使
掉进池塘的瞬间
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从此我的牵挂
落在你的梦里
再也没能离开
如果有来生
我站在小桥这头
你站在那头
你忘记了我
我会伸出右手
说“不怕天使
朝我走过来”
你就知道是我
如果有来生
你站在小桥的这头
我站在那头
我忘记了你
你要伸出右手
执着地等着我
直到我说
“嘿需要帮忙吗
天使”
手心相握的瞬间
我就会想起你
想起我们上世错过的姻缘”
DavidClinton词曲“如果有来生”,播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一场又一场正式的道别。
“记得每天都要弹钢琴,多弹多练手感才好,就像手指头上长着眼睛。记得每天好好锻炼,好好吃饭,多吃蔬菜…”
翻开手机,看见扎西这条没头没脑的微信,瓜瓜有点奇怪又有点好笑。
“嗯,好的,扎西大妈。”
手指头上长眼睛,那得要修炼到魔法几级啊?
几个月没弹出一个一级的曲子,田葡萄会不会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