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真是好天气呵。
瑞瑾拈了瓣粉花,轻笑三分。
曲桥下,湖水轻涟,红鲤游跃,花絮飘落,澄澈的湖水映出一道粉紫影象,清雅如画。
身畔,忽的多了一道沉厚的墨绿色,女子凤眸一瞥,对上那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面容。
“太子妃,这是我王妃赠予您的北晏花粉。”绿衣女子盈盈一拜,身边的侍女却不禁抽了口冷气——她那腰间,竟是一把宝剑。
这女子,能是普通的婢女么?
“那就多谢晏王妃的美意了。”瑞瑾颔首轻笑,接过那小口瓷瓶,凤眸一瞥,赫然一个“笑”字!
瑞瑾脸色一变,咬了咬下唇:“王妃还有什么特别交代的吗?”
终于,要到了这一天吗?
瑞瑾,瑞瑾,你还可这样释然轻笑,安心赏景么?
将那瓷瓶往罗袖中一收,瑞瑾恢复了平和的表情,只不过,那眉宇间,多了分凝重。
“这花粉是稀罕物,虽然量少,却是极有滋补功效的。服用时要用水调和,每月一次,大约能喝上两三年呢。”绿衣女子诡谲道,做了个礼,如风一般离去。
“总管请慢走。”瑞瑾不自然地笑笑,素手一紧,粉紫衣裙微微颤动,
看着那道绿影缓缓离去,墨绿衣裙边,“晏”字玉佩随脚步而摇摆……
*
太和殿。
五十余的男子着一袭高贵威严的明黄,面容不怒而威。
身边着一身橘黄祥云金丝衫的男子,正是太子倾茗。
“晏王来见朕,所为何事?”皇帝眯起一双黑眸,露出一道幽光,威严地看向殿内那一袭朱红锦袍。
“皇上,我来拜见您,是为了小妹流绮公主。”晏烈幽幽起身,英俊的眉宇间不失傲然的气度。
“哦?那公主有什么事吗?”皇帝的口气缓和了许多,看向那明丽的女子。
“回皇上的话,是……是我与夫君八王爷的事。”流绮为难地看了一眼那明黄男子,定下心绪,继续说道,“我与八王爷虽已成婚,却无夫妻之实。八王爷并不把我当作妻子看待,与我也多有不和。这样的婚姻,于我,于八王爷来说,都不是好事,恳请皇上做主,让绮儿随王兄一道回去吧。”
“哦?”皇帝严肃地蹙起眉,“茗儿,此事,你可曾听说?”
“回父皇的话,此事,儿臣也有听说。儿臣还劝过八王弟,可……”倾茗恭敬地回答道。
“远儿怎会如此糊涂!?”皇帝不悦地责备道,“晏王与公主尽管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好好管管,不让公主受了委屈。只是,如今远儿在南境议和,还请公主先别急,待远儿回来,朕再做一回和事佬。”
“可……”流绮柳眉一紧,面色亦不大好看。
她受够了,这三四年的光景,她受够了!
往昔“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北晏第一美人,名满晏都的流绮公主,光鲜亮丽已不复存在。
如今的流绮,受够了深闺之怨,夫君的冷淡,小妾的嘲讽,下人、百姓的流言蜚语……她受够了,受够了!
那年,太和殿上的惊鸿一瞥,她是那个怀春的美丽少女,一眼相中了儒雅风流的修远,本以为会是天作之和。
谁料,风风光光嫁进王府后,竟成了这般憔悴可怜的模样。
她还是那个动如脱兔的明朗女子吗?
她还是那个一心期盼夫君关注的俏王妃吗?
不,她已不奢望修远的回心转意。
她只想,回到晏都,回到湘绮宫,去看她最爱的北晏花儿,去喝最烈的雁醉酒,去巧笑倩兮地依偎在王兄怀里,痛痛快快,潇潇洒洒,不用烦忧,更不用费尽心思去顾着修远。
“谢皇上。”不等流绮开口,晏烈已微微一拜,带着流绮离了大殿。
“王兄,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早就不想再那王府待下去了吗?”流绮梨花带雨,言语激动,一把甩开晏烈的手。
为何,为何连她最亲的王兄,都这般待她!?
“绮儿,王兄知道你的苦,但是,皇上既然都那么说了,我们为什么不留最后一丝希望呢?我们不差这几个月时光,王兄想看到最好的结局。如果他赵修远仍是不从,那绮儿你大可回晏都,从此和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晏烈怜爱地抚上流绮消瘦的面容,委婉道。
“绮儿,我们晏家人,不要意气用事,你若要办一件事,就要未雨绸缪,你若感情一激动,就很容易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绮儿,莫哭,王兄会帮你,王兄会向着你的。”
太和殿内,倾茗看着晏王抚慰着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亲,和亲,也许,这真的是一个错。
*
南城。
“大哥,八王爷,刚送来的书信!”韩承急着送上两封书函,还顾不上抹两把汗。
“呦,这苻军没见着,家书就送来了。莫非是嫂夫人写给大哥的信?”李明泽看着惊风急切的神色,戏谑地说笑起来。
“明泽,你莫非是嫉妒了?”韩承送上信,转首看向明泽的笑容,“我记得,上次回京的时候,你对嫂夫人身边那个什么雪什么姑娘,好像挺上心的嘛。”
“哎,阿承,别开我玩笑。”李明泽努了努嘴。
这时,只见一双人影立在面前,韩承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将军大人、八王爷。”恭敬地呈上书信,韩承不敢多吭一声。
“这种时候,你们还给我来开玩笑!我们是来议和,又不是来说笑的。”惊风发了话,两个年轻气盛的下属立马收敛了。
“怎么也有本王爷的信?真是有趣了。”修远儒雅地勾了勾唇,拿起书函。
两个年轻小将看着殿内两名男子,一是俊朗明逸的皇家,儒衫风雅,白面玉冠;一是潇洒大气的将军,英气逼人,银甲戎装。
却——双双皱起了眉……
[埋了条线,大家凑合着能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