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疾步远走,跨上那石拱小桥,眼前忽的一道明绿挡住了去路。
缓定心绪,潇潇抬眸,睨了一眼明绿之人,竟是秀容。
“秀夫人。”盈盈一拜,潇潇客气地弯了弯唇角,“告辞了。”
“七妹果真是变了呢。”秀容挑起丹凤眼,幽幽地张口。
“二姊是什么意思?”换了个称呼,潇潇转过身来,看向明绿女子。
“你不再是当年被我们几个姊妹推来诿去,只会仗着墨哥哥和大娘宠爱的小丫头了。能让镇远将军青睐,让芙夫人气得没话说,让雁容、月容至今咽不下这口气,甚至,现在连晏王都攀上了……”秀容的口气五味陈杂一般,想她在晏王宫里待了三年,却只个徒有虚名的“秀夫人”,还不是拜她往日懦弱胆怯的七妹所赐?
“二姊,七妹还是七妹,不过,七妹不想一直做一个懦弱的小丫头罢了。雁容、月容姊姊的气,不是七妹的错。至于晏王,也不是七妹的错。怪只怪天意如此,爹爹当年力荐是二姊,而非小妹我呢。”潇潇温润的口气中似乎多了些锋芒一般,隐隐地让秀容有些不适。
天意,呵呵,天意!
她云秀容多好的年华,被爹爹推给了晏王,而到了晏王身边,却又被一把推开。
秀夫人,秀夫人,多可笑的名字!
她本就不该成为晏王的女人。
她这小妹子,还真是胆大。晏王宫里的事,她也听说了些。她这七妹,本就该是晏王的女人,可她竟然逃了,在圣心殿逃走了!之后,还逃回了京城,成了将军府的楚夫人。
她还是那个被雁容讥讽嘲笑的懦弱的小姑娘吗?
她还是那个被众夫人、众姊妹瞧不起的丫头吗?
不,从她逃婚那日起,她就不再是原先的云潇潇了。
虽然同样是安静无言,原先的云潇潇是卑怯,而如今的云潇潇,则是淡定安然。
那一抹绝代的风华,是她之前绝没有的。
她能周游于太子、八王爷、楚将军、晏王之间,实在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是啊,七妹,一切都是天意呢。否则,我们姊妹二人也不会以这样的身份谈话了。七妹走好,改日,我也要回云府看看几个姊妹了。”秀容不自然地弯了弯唇角,微微一个行礼。
“那二姊也再见了。”一拜过后,秀容只觉耳畔一阵清风拂过,女子飘然而去,悠然如云。
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是卑微地嗫嚅了。
看来,她以前,似乎是太过忽视这个七妹了……
她亦不清,她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潇潇。
远远一声“八王妃到——”将潇潇的步子止住,只得恭敬地立在路边,只见三五人缓缓而来,缓缓开口:“见过八王妃,王妃吉祥。”
“楚夫人?”凝眸,流绮看向那一袭水青,嘴角的笑容紧了紧,“夫人也是来这驿馆的吗?”
“正是,不过,我已见过晏王与王妃。还是请王妃先进去见见晏王吧。”潇潇抿了抿菱唇,和善地笑了笑。
“那就此别过了。”流绮笑笑,轻拂衣袖,缓步离开。
这三年,见着潇潇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只听说她做了将军夫人后,就一直在打理着将军府,宴会之类的去得也少。
可今日在这驿馆见着她,心里竟莫名有些猜忌。
忆得当年,正是因为潇潇中毒,王兄才会推开平日最宠爱的她。
也不知,王兄和这清灵女子,有什么关系?
流绮不想多想,只专注着看着脚下的路。
那威严的朱红锦袍,是王兄,是王兄!
“王兄——”猛的扑进男子宽厚的怀抱,像个活泼淘气的孩子一般。
“绮儿,你来了?”缓了缓心绪,桥边发生的事,他看到了些。
先是秀夫人和潇潇谈了几句,接着,又是八王府的人进了驿馆。
“王兄,你可记得,那时绮儿写给王兄的那些书信?”抬首,流绮却没有以往明媚的笑颜,反而泪眼汪汪,凄凉可怜。
“你说的,可是八王爷待你冷淡之事?”晏烈皱了皱俊眉。
“没错。如今,王爷更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十日里有**日睡的书房,而那丫鬟出身的小妾,更是目中无人,无事生非,三天两头羞辱于我。这般生活,绮儿是怎么也受不了了!”流绮梨花带雨,泪眼婆裟。
“原来是确有此事。王兄还以为是那八王爷一时糊涂,冷落了绮儿。哪知道绮儿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看来这八王爷是不把咱们北晏放在眼里了!”晏烈作恼怒状,不悦地拂袖,“绮儿,如今,你是想怎样,要王兄出面,让八王爷给你赔罪么?”
“这事,我向太子妃提过,她也告诉过太子,连太子都劝不了他。王兄,你说,绮儿这是怎么办呀?我好歹也是北晏的公主,被他们赵家人欺侮成这般。绮儿倒还想他八王爷一纸休书把我送回王兄身边。可他碍于和亲一事,却只这般对待绮儿,让绮儿**受他折磨。王兄,你说该怎么办?”流绮呜咽着,接过小绿递来的一方丝帕,抹起泪水来。
“这也太不象话了!”晏烈搁下那盏茶,“看来,这和亲原来只是个幌子!害我北晏公主沦落到如此地步!绮儿,你可想随王兄一道回北晏去?”
“想啊,**都想,绮儿就盼着能离开那王府大院,回到我的湘绮宫呢!”流绮放下丝帕,双眼泛着潮红。
“那好,王兄替你出面,去和他们讲清楚,如何?”晏烈愤然道,嘴角,却忽的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正合他意!看来,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那个深府里的女人,可不要让他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