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务都部署完毕了,相信从今日开始,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我们要在这皇城之内,来一场‘瓮中捉鳖’。”倾茗淡淡一笑,身侧的儒衫男子的笑容却是收得紧紧的。
“我想,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的。潇潇,真是难为她了,不过,四王兄就这么放她回来,是不是……太让人放不下心?”
“你难道不相信潇潇?我清楚,她不会做出投靠反贼的事情的,她一直很善良……”倾茗道,他的印象里,潇潇永远是那个明朗纯澈的女子。
“不,我不是怀疑潇潇。我是怀疑四王兄,他可能还有别的动作。”修远蹙眉,眉宇间是浓浓的思绪,“总之一切,见机行事,千万小心。”
“嗯,王兄明白,这一回,一定要小心谨慎。”倾茗侧身,儒雅的衫上映上点点的金光。
“潇潇那里,也请王兄多加注意,毕竟,多留一个心也好。”修远站在他身侧,更是俊逸绝伦。
这一场风云变故,是十拿九稳的成功,还是无法预料的劫难?
*
下个月初七,真是个好日子,这正是当今天子当年登基的纪念日。
如果要掀起一场皇城的风雨,这,岂不是绝妙的日子……
他,赵伦帆,不甘只是个武将,他的眼里,是高高在上的龙椅,和那一大片锦绣江山……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天时,地利,人和皆备,这场风云动乱,是精心策划多年,里应外合兼施,巧妙地利用人性的弱点,二十七,将是他平生最为得意之日!
一想到平日自命清高的三王兄和儒雅风流的八王弟今后任由他处置的场景,一抹邪魅的笑容酝酿开来……
一切,都会成功的。
他还有,最后的那个武器呢……
*
初七。
十五日胸染毒气,一个月毒发。
如今已经是第十九日,她的胸口,一直一直在疼,痛得说不出话来,面孔也苍白消瘦了不少。
“云姑娘,喝点药吧,这是止疼的。”瑞瑾关心地坐在床塌上,端起一碗药水来。
“没……没用的。”她明白得很,京城之内无人能解,这种药只能缓解轻微的痛楚,可不会让她好起来。
瑞瑾心疼地皱着眉头,那日,她还是一个水灵娇媚的女子,如今,却是被毒素缠身,憔悴无比。
“王,王妃,我要下床,我,我要找三王爷。”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她一双翦水眸如今却是无任何光华,显得脆弱不堪。
“云姑娘,你身子不好,不能下床的。”瑞瑾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大夫说他根本没见过此毒,姑娘,你究竟是怎么染上这种毒的?”
“说了,也没什么用。”苍白的面庞无一丝血色,无力地勾勾唇角,却是散发着隐隐的妖娆之色,有如病态的仙子。
“王妃,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话,就请让我去找三王爷吧。我还撑得住。”她悠远的眼神云淡风清。
何必硬撑呢……这个女子,好生倔强。
“保护云小姐周全,送云小姐进宫。”她拂袖,一双杏眸波澜起伏。
云潇潇,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马车远远驶向皇城,临近日落,天边一片妖娆之色……
血红的瑰丽。
日暮苍山远,皇城,又会有怎样的变乱?
*
太和殿。
窗外的暮色,美不胜收,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瑰丽异常。
这月初七,是他当年登基之日……那年,他是那个意气风发、翩翩潇洒的美少年,如今在位二十八年,的确是感到……力不从心了。
是该选个太子,尽早离开这辉煌无比的太和殿了吗?
他最赏识的三个儿子,三子倾茗,四子伦帆,八子修远,都已成家立业,各有一方发展的天地。
无论从哪方面看,最为出众,也最为年长的,也只有倾茗了……
唉,自己,真的老了吗?
皇帝立在窗前哀叹,却不知身后,一场动乱即将上演。
“父皇——”邪魅的男声由身后传来,皇帝不由微微一怔,是他的皇儿吗?
一袭明黄转过来,却惊得无言。眼前的伦帆笑意邪异,身后,一批士兵已包围了他。
“四儿,你是想干什么?”皇帝惊得面对一群士兵,伸出手来一一指过,声音开始颤抖。他已猜到他想干什么。
“初七这天,不是父皇即位二十八年的大喜日子吗?儿臣特地前来,为父皇庆祝。”嘴角勾起一抹邪惑的笑容,他早已胜券在握。
“庆祝?庆祝,为何带这么多兵来?”他的话明显是假的,皇帝只得先沉住气来,对上那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来,严肃道。
“父皇在位二十八年,即使是一代明君,毕竟也老了,难道没有想过立太子或者退位让贤之事?”伦帆幽幽地勾起一抹笑容,邪异无比。
“朕是有意,不过,朕眼中的最佳人选已定。”皇帝冷眼睨了一眼伦帆傲气的笑容,他太过桀骜不逊,不足以担任太子之责。
“那父皇,儿臣可不可以认为,您眼中的最佳人选,就是儿臣我呢?”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泛滥开来。
“荒谬,此等大事岂是‘你认为’就可做出决定的?朕意已决,太子之位,非倾茗莫属。”拂袖,他龙颜不悦。
“那儿臣如果这样做,父皇可不可以答应呢?”笑容瞬间收回,只见银芒一闪,一把锋利的宝剑就架在了皇帝的肩上。
“你……阴谋叛乱,该当何罪?”皇帝大怒,却不敢回头。
“父皇不必惊慌,儿臣自有分寸,只要父皇在这里印下玉玺,儿臣一定不会危及父皇的安危。如若父皇不从……”嘴角的笑容更加阴冷,手中是一卷明黄。
“你……来人!”皇帝气极,高呼起来。
“父皇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这里的御林军全部都不会来的。父皇还是妥协得好,一切顺利,父皇今后不必担心。”伦帆轻笑,眼神却是阴狠无比。
“你……”皇帝气得瑟瑟发抖,他……他竟然伪造圣旨,组织叛乱!“朕不会答应的!”
“父皇,你若不从,咱们父子二人,只能是阴阳两世相隔了……”嘴角的笑容阴狠邪异,他办事,一向考虑周全,今天之事,十拿九稳。
“那四王弟还是先来见见我们,再下手不迟啊。”儒雅的声音宛若春风,一袭儒衫翩翩而来。
“三儿……”如同看到希望一般,皇帝欣喜异常。
“三王爷……”一排士兵全部跪在倾茗脚下,修远、潇潇随之而来。
“四王弟还不知道吧?你的侍卫们,都不是一心向着你……”儒雅一笑,明朗若星辰,大殿之上,他的光芒耀眼无比。
“你……你们……”手中的剑微微动了动,虽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却仍是努力装得平静,“三王兄,八王弟,你们都好啊。”
阴狠的长眸略过一排人,看到那个水青女子:“姑娘,那种噬心的痛楚,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胸口,是无法忍受的巨痛,潇潇仍然强装着平静:“四王爷,谋反终究是谋反,不会得到成功的,你还是尽早收手得好。”
语毕,胸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疼得让她忍受不住。
“潇潇……”一旁的修远连忙搀扶住潇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此毒,京城无解,两月暴毙。就算告诉你们,也没有用的,不如大家都省心。”苍白无力的笑容,看得人心疼。
“潇,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牺牲自己?楚将军回来,他会痛不欲生的!”修远一时间激动地哽咽起来,他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会那么执著,那么倔强。她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为的只是一场与她无关的造反……
“我……不想做一个软弱的女人。”无力地勾勾唇角,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还撑得住。”强忍着痛楚站立好,她笑得云淡风清,“四王爷,这就是我的选择,我死可以,但是,我绝不可能看着你的造反成功……”
“好,好,果然不是平凡女子,可是,本王可以告诉你,你白死了!浪费你这一条命,我的大业依旧能完成!”嘴角的笑容阴狠毒辣,他狠狠地笑着。
倾茗身后,开始出现骚动……
怎么了?
士兵们不知怎的,全都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痛苦不堪……
他……他竟然对自己的士兵下了手?早料到会有这一着吗?
这样,他们的兵力就全部中毒了……
情况,又发生了逆转,倾茗、修远脸色大变。
怎么办?如果殿内仅剩他们几人,身为武将的伦帆的实力是不可抗拒的……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