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寿走了之后,令狐也他们三人也回了村庄。
令狐也和张势坤他俩商议,明天就出发,打算去报名青丘山无心院和古月院每年一度的招徒仪式。只是这陆天行还要在这里等上一年。
他们说好明日村口相见,令狐也和张势坤回家收拾行囊,跟父母亲人道别。而陆天行则像往常一样回家,只是多了许多的落寞。
说来也奇怪,这五行世界的人全都修习五行之力,只是普通老百姓没有机会得名师指点,还要为生活忙碌,自然很难修得正果,但也有每日修习。这普通老百姓大多只是武者、武士级别,也就是凡人境六段以内,偶有天赋极高或勤于修炼的可以达到武师级别,但是要想达到大武师级别,没有专门的拜师学艺几乎就不可能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五行世界的人大多希望孩子有出息,能去仙山拜得名师,将来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还可以省去父母的担忧,因为在普通家庭看来作为百姓太没出息了。这附近的一些村镇,如果谁家孩子被三山六院的修道者收为弟子,都会像中了状元一般火上很长一段时间。而被收的孩子的家人,那个骄傲劲就别提了,走到哪都自信满满,傲气十足。这普通的人家就经常会这样教育自家孩子,你看看那谁谁谁,今年被哪山的哪院的什么真人收了,你可得努力,将来像他一样有出息。
望子成龙,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当他们三人说要拜王寿为师时,他们家人全都没有阻止,反而都很支持。当年他们在王寿家跪了一天,三家父母都很担忧啊,可就是远远看着,愣是都没有前去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做父母的自然是都懂。
现在令狐也和张势坤都回到家跟父母说了打算,这两方父母都是一叹:“这孩子大了,该出去闯荡了。希望你们都能留在青丘山,三年的努力不会白费的。”虽然离别伤感,但并未有太多的挂念,一来他们可以随时回来,这青丘山离家并不远。二来父母都还年轻,身体康健。令狐也和张势坤得了父母同意便去收拾行李了,说是收拾行李,其实也没啥,也就几套衣服,一些必备物品,一个包裹就足够了。等收拾停顿,毕竟要出远门,做父母的都有很多话要对孩子说。做父亲的只是稍微说了些必要的话,什么小心什么注意之类的。而做母亲的则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总是怕孩子这不好那不好这忘那忘的。就这样,到了晚上,两方父母都催促他们去睡觉,明天得出远门啊。可作为父亲和母亲,这两双父母,四个大人,一夜都没睡好,尤其是那两位母亲,半夜都哭醒了几次。虽说如此,但也都知这是难免的事,孩大不由娘啊!不出去历练,整日在家呆着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见村口早有三人在门口站着,似乎是在等人。不多时,慢慢从村里走出六个人来,四个大人两个孩子。村口站着这三人,一看到这六人出现,就迎了过去。尤其三人里那个孩子,飞奔而去,边跑还边喊:“野人大哥,坤二哥。”跑到近前,才又跟那四位大人道:“令狐大伯,张大娘,张二伯,李二娘,早安啊!”
“小天啊!很早就来村口等着了吧,天气冷,别冻着!”那张大娘对陆天行说道。
“不冷的,我们修道之人不怕这个!”陆天行回道。这句话可把四位长辈逗乐了,之后天行的父母也到了,他们九个人在一起很是热闹,便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主要是关于令狐也和张势坤的。送孩子离开家门外出拜师求学,本就是喜庆的事,虽然有离别伤怀,但还是笑容居多。只等话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有眼泪爬上来张氏和李氏的眼角。其他六人就是劝啊,这两位当爹的都没流泪,还劝说各自妻子呢。其实都是硬撑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哪里都是一样。
时间在想要珍惜的时候总是过的很快,这时的太阳已探出头来,似乎是在催促世间所有的离别。
令狐也和张势坤觉得差不多了,两人互看了一眼,令狐也便道:“爸妈,叔叔婶婶。你们快回去吧!我和小坤这就走了,等我们有了结果一定会托人传消息回来的。”说着便拉着张势坤拜倒在地,朝着六位长辈磕了六个响头。
站起身来,令狐也便拉着张势坤转头就走,这一转身也是泪水盈眶!
看着他俩渐渐消失的背影,陆天行大声喊道:“祝你们通过考验,明年,我会去找你们的!”
他二人的境遇暂不去说,话说这陆天行每日依旧,跑步,打拳,扎马步等等。近一个月来,虽然寒风凛冽,偶有大雪飘飞,但陆天行从未敢懈怠,只想着早日到了成了武者,好去青丘山拜师,也好去寻他野人大哥和坤二哥。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傍晚回到家中,刚一推门,喊了声:“娘,我回来了。”这是他的习惯,进门就喊娘,似乎只要听到母亲答应一声,这天的疲倦就会一扫而光。又好像只要能够每天听到母亲的声音,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这天,他没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回话。可他的耳边似乎响起那带磁性的声音说道:“天行回来了”,他知道那是幻觉,他慌忙跑进屋里,发现母亲躺在床上,面容很是憔悴,和以往的美丽绰约相别太大。他赶忙跑到母亲床前,握着母亲的手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母亲带着沙哑还有些颤抖的声音答道:“小天啊,娘没事,只是感了风寒,过几天就会好了。”
听到母亲声音如此虚弱,天行一下哭出声来,哽咽说道:“娘……您别……骗我了。感了风寒,也不至于……双手如此……冰凉。”说完就倒在他母亲怀里哭了起来,似乎许久没有这样哭过了,自从他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的时候,那时他才刚懂事。男儿在外面无论怎样的坚强,在他的母亲面前也会展现他最脆弱的一面。他哭的很伤心,直到把那股难过与伤心全都释放完了,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才用袖口擦了擦眼睛,说道:“我父亲呢?他知道您病了吗?”
“你爹去尧山为我找人参去了,娘的病是冰寒入体,只有人参的温热药效才有治愈的可能,至少也可以缓解一下。”天行的母亲缓慢说道。
天行这才想起母亲每年到了冬天就会经常熬一些草药喝,他以前也问过母亲,可母亲说这是预防风寒的,看到母亲并无大碍,也就没有深究。想到这些,便问道:“娘,您这病是怎么得的,是不是已经许久了,为什么没对孩儿说呢?”说着,天行便直直的看看他的母亲,想要个准确地答复。
看到天行热切的眼神,便回答道:“这是你出生那年得的病,那年,我在冰莲雪山救了一个人,他是一名武士,在寻找冰莲过程中不甚被千年寒冰冻伤,寒气已入内脏,不进行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不忍心见死不救,耗光了真气才逼出寒毒护住内脏,保住了他性命。可那时娘真气耗光,太过虚弱,不小心就被驱出的寒气所侵,有一丝寒气入了心脉,这才留下了祸患。”五脏之中,唯有这心脏最为畏寒,且由于不断流动,真气很难进入,就极难治愈。要想根治,往往就需要一定的外力辅助。
天行的母亲刘氏是位天赋极高的女性,凭着自己的悟性成为了一名木属性武师,只是由于无名师指导,加上只想过平淡的生活而无苛求,就停在了武师境,现在也不过是名中级武师。在五行中,木属性是唯一具有救治功能的属性,因此这刘氏可没少救人,做善事。以前,在村里经常帮村民治伤,外出打猎流血受伤都是常事。自从自己被冰寒入体,也就少了精力帮村民医治了,也幸好村里还有些木属性的武者、武士,一般也用不到她。她只是在身体良好的时候去给那些木属性武者、武士讲解一下,作为指导。几年下来,他们村的治疗水平也真提高了不少,有几位武士还到了高级武士,随时有可能成为一名武师。就这样,村里也没什么可操心的,这些年,刘氏在自家过的还算舒坦,每日相夫教子,也是其乐融融。只是这入体寒气可以不断吸收外界寒气,每到冬季就会加重病情,一年重过一年,虽然不断熬着火性温性草药,可只是延缓了一些速度,并无法根治。在延缓寒气蔓延的药物中,这人参效果是最好的,要是有百年的人参,至少就可以完全抑制住,甚至还可能完全治愈。哪怕是只有三十年以上,也可使今年的病情发展不大。可是人参难求,这七年的光景也就得到过两株,一株有三十多年,一株有六十多年。虽然也没断过吃药,可这寒气却仍在不断增长,终于在今年,刘氏身体扛不住了,病倒了。
天行母亲刘氏刚说完得病缘由,家里的门被推开了。天行扭头一看,父亲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东西,像一只姜。
天行父亲赶忙走到床前对着刘氏说道:“放心吧,会没事的。今天运气不错,得了一个五十年的人参。我去把它切了熬好,你喝了就会好起来的。”说完,就去厨房忙着熬药了。
这天行一听,暗暗记下,想着等明天我也去尧山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大的,把娘的病给治好了。
等添些辅助药材把人参熬好了之后,刘氏喝了下去。这人参效果也真是明显,第二天,刘氏便可下床了,但仍旧虚弱无力,毕竟只是缓解了一下,治不了根。幸好又得了个五十年的人参,看样子今年冬天应该能挺过去了,只是不知明年是否如此幸运了。这人参得来可真不易,陆天行的父亲陆元贞一有闲暇便会去山上寻找,算上昨晚那株,六年间也不过找到三株,只不过从未对天行说过,他也就不知道了。
天行清早起床,跟母亲聊了几句,便出门修炼去了。他刚得知母亲冰寒入体,哪有心去修炼,只不过找了个幌子出门去寻找百年人参去了。而他母亲也没多想,自然不能耽误孩子修炼,就是他不去还要打着他去啊!耽误了前程可就麻烦了!看到天行主动去坚持每日修炼,没有因为她得病赖在家里陪她,反而很是欣慰,觉得孩子长大了,有主心骨了,不会因小失大。
天行早就听人说尧山出现过千年人参,虽然传言并不可信,但空穴来风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根据的,就是没有千年人参,百年人参或许还是有的。天行这般想着,撒脚便往村南面的尧山方向跑去。
幸好这三年严格的修炼打下来不错的基础,天行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尧山,虽然累的满头大汗,可他毫不在意。来不及休息,他便上了山,专走难走且无人去过的道,毕竟人参都比较隐蔽,他想着。一路上,他遇到很多的鱼虫小兽、花草绿林,幸好这座山比较小,基本没有大型的野兽,不然遇到了,以他不到武者的水平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就这样,从此以后,天行每天都去尧山寻找人参,白天天还未亮就出门跑过去,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跑回家。一连十天过去了,都是一无所获。这也很是正常,人参本就罕见,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也用不着他来找,他的父亲早就找到了。因此,他也并未沮丧,只是想着这一年的时间能够找到就行,要在明年冬天到来之前把母亲的病给治好。
说来奇怪,到了第十一天,他遇到一件奇事,这天,他正像往常一样在山腰的阴暗处默默寻找着,突然,从前方跳出个一尺高的怪物来,把天行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株人参精啊!这人参精真成精了,长得有胳膊有腿,胳膊腿的末端还有些须根。最让人惊叹的是它这头,头状如白萝卜,眼睛嘴巴一样没少,只是耳朵不太明显,下巴处稀疏分布着少许白白的胡子,头顶还有些绿叶,这绿叶刚好盖满头顶,与其说是头发,倒更像是带了个帽子。
天行看到它,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就是这一愣的功夫,只见那参精撒腿便跑,行动倒也敏捷,如个少年孩童一般。天行哪里肯放过,在他眼里,那可是母亲的命啊!天行使足了劲,在它后面紧追不舍,也顾不得身旁的怪石和荆棘,幸好正是冬天,穿的衣服较多,还算厚实,不然身上肯定要多出许多的伤口来。值得庆幸的是,没跟丢了,一直都能看得到它。可是,到了一处瀑布处,它停下来了,一纵身跳了进去。天行也跟到了,看到刚才那参精跳入了瀑布中,他想都没想,纵身一跃,在相同的位置跳了进去。
“砰”的一声,天行觉得好像摔倒了一块岩石上面,幸好跳跃之力并不大,双臂也及时护住了脑袋,除了衣服有些潮湿,身体有些疼痛外,并无大碍。天行慢慢爬了起来,里面还算亮堂,至少可以看清这是一个小的山洞,由于被瀑布遮盖住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刚站起身,他想起那株人参精来,赶忙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搜寻。就在他寻找之时,突然,山洞里面的一块岩石面上突然发出了淡青色亮光,天行看了过去,只见上面写着几排青色字迹,正是这些青色字迹散发着亮光。
上面写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在,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一时间,天行看的痴了。那些文字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他竟望着这几行文字呆呆的站立了许久,直到有个“小孩”跳到了那块石块之上,那几行文字也就逐渐暗淡了。天行回过神来,借着残余的青色亮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小孩”就是刚才消失不见的人参精。天行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你别跑!”赶忙就去抓它。
天行刚要扑过去,在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些透着青光的藤蔓,把他紧紧缠住,几个呼吸之间就把他缠了个密不透风,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在外面。
那人参精似乎很得意,翘着二郎腿躺在石面上,用手一指陆天行,竟口吐人言道:“你抓我做什么?是不是有歹心?”
天下一听,吓了一跳,缓缓说道:“参爷爷,我抓你确实有歹心,但那也是逼不得已,我得去救我娘性命,需要百年人参。但是我不知道参爷爷已修炼成仙,不然我肯定不会打您的注意啊!”
只见那参精一笑,说道:“需要百年人参,你来抓我,是不是也太浪费了。你可知参爷爷我可是千年人参,今年刚好一千一百岁,零头也够一百年了!小子,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拔根胡子给你,让你去救你娘,怎么样?”
“一根胡子?”天行一听,觉得这参精在骗他,就生气说道:“参爷爷,我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您别糊弄我行吗?一根胡子够干嘛的?扔进锅里都找不到影,还怎样熬药?”
那参精一听,更是生气,觉得被人小看了,指着陆天行的鼻子愤愤道:“你个小毛孩子懂个屁啊!别说一根胡子,半根也用不了,保管治好你娘的病,就是十株八株百年人参也没我一根胡子药效好。这都是千年的精华,哪是你个小毛孩子可以理解的!”
天行听了这话,觉得似乎有些道理,觉得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一线希望也不可放弃啊!便说道:“参爷爷,都是我不好,我年龄小不懂事,不小心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请您原谅我的无知,就送我一根胡须,如何?”
“我说了,想要胡子可以给你,但是得老实回答我的几个问题。”一听天行那般说,只见那参精高傲地用手捻着胡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