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种时候还想着别事的?皇后听得是苦笑不得,她已经很主动了,可皇上却还是……
待任涵凝情悸散去,女儿家的羞意上泛,玉手紧拽着苏明的袍袖,赧颜垂首,吐气若兰,轻喃道:“皇上要是今日龙体微恙,可以,可以改日再……”那声音却是越说越低,终与那轻腾的麝香一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皇后这话,看似体贴若微,实则是以退为进,暗激皇上有不举之嫌。苏明心中苦笑,原本好不容易冷缓下来的小腹,被皇后这一激,却又燥热了起来。难道这妖精今夜是非要把我吃了不可?他苏明可还是个处啊!自己的第一次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
任涵凝看着皇上那白皙的脸颊又红了几分,乐的是咯咯直笑,脑袋也是紧触着苏明的胸膛,不停地偎来偎去。苏明实在是受不了这般挑逗,面色潮红,大口地喘着粗气,胡诌道:“皇后……皇后别这样,太医说朕大伤初愈,暂时,暂时,还行不得人伦……”
皇后听罢,却是眸色一黯,俯身从苏明怀中坐了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垂首低语道:“臣妾仅顾自己欢愉,未成想过皇上有恙在身,实在是罪孽深重……”而后却又臻首轻抬,小嘴微启,幽幽一道:“皇上能来这坤宁宫,便已是臣妾万世的福分,哪敢还有半丝妄求?”
一席语毕,苏明听得是肝肠寸断,纵是一把揽过皇后,慰声道:“皇后言过了。朕日后一定天天来这坤宁宫,你看可好?”
任涵凝听罢,却并未苟笑,只是头轻轻扎入怀中,低喃着:“皇上应以国事为重,且不可因臣妾而荒废了政务。”
这番话说得苏明是感深肺腑,荡入心脾,心中虽有万语但却无力开口,却只是轻轻地抚着皇后的三千青丝……
过了许久,苏明望着怀中双眸微闭的任涵凝,却又想起了任宏,便开口问道:“皇后,你父亲做宰相有多久了?”
任涵凝正闭目温神,冷不丁听到这样一问,也不知圣上何意,谨言道:“从先帝时算起,家父位相已有七年。”任涵凝见皇上两次前来,都是问及丞相。心底有些微酸:总觉得圣上是为父亲而来,而非为得是她这个皇后。
她刚要****,却听苏明又问了一句:“那皇后跟了朕又有几年了?”
任涵凝听到这话,神情忽有些不自然,心中怔忡,皇上怎生问起了这件事来?
苏明见她并未搭话,嘻嘻一笑,又道:“莫不是从太子妃时就一直陪着朕?”
任涵凝听见‘太子妃’这三个字,心头猛地一悸,冷汗微冒,连忙摆了摆头,强笑道:“承蒙圣上厚爱,臣妾是建宁二年登的后位,如今算来,臣妾伴着皇上已是一年有余了。”
苏明自是瞅见了皇后那略显苍白的脸色,问及她却也不答,只得揽住她的柔肩,轻咬挛耳,道:“不管皇后伴了朕几年,反正以后朕是跟定你了!”
任涵凝听完这话,却是一下子扑进了苏明的怀中,香肩微怂,深埋臻首,小手紧抓他的袍服,一颗晶莹的泪珠,却是缓缓划过了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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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
真该死,怎么又是被这柔美的女声所搅醒。苏明此刻的困意正浓,胡乱应了几声,却又翻身继续睡了过去,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皇后,皇后……”
任涵凝瞅见皇上这副模样,不禁凤眉微皱,又听见苏明嘴里咕嘟着的话,顿是掩面一笑,嗔道:“皇上,臣妾在这呢!”她望苏明并未反应,玉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音量微增,急道:“皇上,已是卯时三刻了,再不更衣,这早朝就赶不上了!”
苏明实在是经不住皇后这般的软磨硬泡,便是绸被一掀,满脸懵意的坐了起来。任涵凝见状,连忙捧住苏明的右脚,给他套起龙靴来。苏明见垂首跪地皇后,瞬时清醒了过来,连忙弯腰想扶她起来:“这点小事朕自己来就成,岂敢劳烦皇后。”
任涵凝却并未理会,妩笑道:“服侍圣上,本就是臣妾的福分,何来劳烦一说?”
待穿好靴子,皇后又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替苏明更穿朝服,苏明两臂张开,瞅着在他身边忙上忙下的任涵凝,笑道:“待会要是迟了朝议,朕就说昨夜留宿于坤宁宫,春宵苦短,方才耽误了时辰。”
皇后听罢,顿时满面羞红,用力系了系苏明的玉带,嗔道:“皇上可莫要在那群大臣面前打趣臣妾。”
直到苏明临走时还能看出皇后那双凤眸中的丝丝不舍……
人生最大的惬意,莫过于自己在意的人也同样在意着自己吧。
可以说今晨的苏明是春风满面的坐于龙椅之上的,但他的好心情也就维持了几秒而已……
“皇上,边关急报。”还未等那太监说话,任宏一看见苏明,就连忙跪地叩首道。
能让这朝中最有权势的人急急忙忙地把撂子甩到皇帝面前,无外乎有两种情况:第一,他不想管;第二,他根本管不了。
听着任宏凝重的音线,看来这是属于第二种。苏明双手敷面,轻轻推着眉骨,笑容渐敛,轻叹一声,只吐出了一个字:“讲……”
“皇上,西夏于延州之战获胜后,气势愈盛,频频攻掠我西北边地。昨夜边关传来急报,那李元昊已率数万大军攻克渭州,守将葛怀敏被俘。”
宰相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人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渭州乃我边关重镇,此地一失,等于我国关内门户洞开。西夏如若趁胜追击,便可直捣关中平原,长安城此刻已是危在旦夕。请皇上速速调集兵马,驰援渭州!”
本来听罢任宏的一番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严重,可这位大臣的一记补刀,扎的苏明是痛至心髓。他眉头紧皱,自己本就对这国情知之甚少,突然出了这当大事,根本就是六神无主。苏明不由得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兵部尚书呢?你有何高见?”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目如朗星的国脸大汉应声而出,揖礼道:“启禀陛下,西夏仅率众数万余人,攻下渭州,定是元气大伤,何况还受我陕西诸路20万屯兵的牵制,必不敢孤军深入我关中腹地。”
苏明听罢,并未有一丝宽慰,冷笑道:“照爱卿所言,那朕就看着西夏军在我关中大肆劫掠,待那李元昊抢够了,朕再拱手把他送出去?”
那大汉听后万分惶恐,赶忙跪地辩道:“臣绝无此意!”说罢便是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继续进言道,“臣的意思是陛下可派一员猛将,突袭渭州,将那李元昊困于关内,便可联络诸路屯兵一道,瓮中捉鳖。”
这想法不错,可关键是派谁去。苏明戏虐一笑,道:“尚书大人,朕派你前去收复渭州,你看可好啊?”
那壮汉一听这话,竟是吓得两腿发抖,面白如雪,颤颤巍巍的回道:“皇上……微臣,微臣不堪之任啊……”
“废物!”苏明低声的骂了一句。料你也不敢!他再打量这朝堂上的一个个,全都是些酒囊饭袋,中饱私囊的饭桶!
苏明不再理会那叩首于地的大汉,转问任宏道:“丞相有何良策啊?”
任宏心中似乎早有定论,恭手回道:“启禀陛下,想要收复渭州,需调天清铁骑一用。”
苏明还未说话,却见一位大臣立刻站了出来,劝谏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天清铁骑乃我北防之利器,卫将军一直凭借此骑用以震慑蒙军。先帝更是曾言,天清铁骑终驻北境,非一骑一卒不得调动!那蒙古人可是比西夏人更为暴戮的存在,还望陛下三思啊!”
他说了这么一大通,苏明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敢于当堂同宰相唱反调,这种人,苏明是极为欣赏的。他打量着这位红颜美髯,面容慈和的中年人,笑问道:“不知爱卿是何人啊?”
那大臣见皇上问话,连忙垂首恭手,道:“臣孟浪了。”随后又顿了顿,继续回道,“微臣乃吏部侍郎,沈安晏。”
“哦……”苏明应了一声,又问道:“那天清铁骑,究竟是何部队?”
沈安晏倒也知晓皇帝数年未理朝政,不谙国事,耐心解释道:“回皇上,这天清铁骑是先帝时期为了对抗蒙人,而召集全军精锐,外加一些功力高深的修士,共七万余人,组建而成。修者的最高境界号谓天清道,此骑乃我大宁精锐中的精锐,故赐名为“天清”。卫鸿羽将军本就是天纵奇才,用兵如神,又凭以此骑,才得以打退蒙人一次又一次的南侵,佑我边境数十年安宁。如若随意调动,难免北境生变,因此,恳请圣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