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无所有。
一片荒凉。
被绯红色的天机浸染的单纯世界。
还有多少人,能在其中挺立(生存)至最后呢。
一无所有。
名字。
记忆。
甚至是心灵。
那是失去了一切的结果吗。
亦或是根本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吗。
连这也都毫无头绪。
……空虚。
尽如蜕去之外壳的空虚。
……本应如此,双手却有着实在的感觉。
就在此刻,那种噬尽无数生命的,鲜明的死的感触。
那分渣滓,无时无刻都还残留着。
仅此唯一,让我实现自我认识。
正因如此,我才能意识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
即使连记忆也丧失掉。
仍知双手犹在。
绝对擦不去那罪的痛苦。
仅此唯一的,实在的东西。
唯一。
对,除此以外,再没有我的印证了。
因此,我正继续前进。
终将让这双手触及散落的碎片,为此一刻―――
从裸露的混凝土中,渗露出煞人的寒气。
为了深入底下而没有窗户,漂浮的空气循环得很慢。
摇晃的照明使人心惶,总有是否马上会熄掉的感觉。
昏昏发暗,停滞着让人发寒空气的道路。
在其中潜藏脚步声急速前进着。
周围没有人的气息。
但是,若想想这是个怎样的地方的话,就不能有瞬息的放松。
被发现的话肯定会变得非常麻烦。
毫无疑问,没机会看到下个日出了吧。
「……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因为在法院的跟前。入侵这种地方的人可真是不知死活的笨蛋」
法院管制下的第三研究所。
这就是我如今所在之处。
通常来手,只要是法院管辖的设施都是重兵把守的地方。
而里面的研究设施更是戒备森严。
未经许可的人员在这乱晃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呢。
那种事比看火光喊通明。
一边毒骂自己,一边步步为营地前进。
在道路交错的地方伺探气息。
老样子,没有人的气息。
没有犹豫地迈出步伐,半跑着通向更深处。
「虽说如果能这样毫无阻碍地前进就省事多了。但世上没有此等好事。
好吧,被发现的话就到时再算吧。被就没有老实被逮的打算,就放手去干吧」
呼吸紧张,心跳急剧,汗流不止。
OK,没任何问题。
适当的紧张相反刚能使人舒畅。
这幢建筑物的构造,早已经印入头脑。
入侵路线,目的地,撤退路线。
在遇到不测时对应的逃亡点也预算好了。
只要没有意外,使尽手段强制逃脱的自信还是有的。
虽然入侵法院管辖的重要建筑物有点逞强,但还是有把握坚持那份自信的。
万一的话,就跟执法机关的执法者对等交锋看吧。
……以免麻烦,那种状况还是不要发生为好。
暂且不说这个。
对,只是要逃走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仅有此回,并不能就此了事。
接受某件工作的委托,专门拼命来到了这种地方。
可不能没达目的就被抓到尾巴。
「但是……。
再怎么说也太俏无声息了点?差不多也该接近目的地了的说……」
稍稍一边加快着脚步,继续前路。
……太寂静了。
没有人的气息。
法院研究设施的警卫不可能如此不足。
直至这里,终于感到了异常。
并不是自己没被发现。
而是没有应该发现自己的人。
奇怪。
是什么陷阱吗。
还是……
「……!这家伙是……」
在那里,嗅觉感觉到异常,停下来了。
虽然很细微,但确实感觉到。
虽感不畅,但闻惯了,这刺鼻的气味。
缓缓迈出脚步。
那步伐慢慢加大,变成跑的了。
于是,转过几个拐角,走到了那里。
这个拐角的前面,就是最初的目的地。
一边调整着紊乱的呼吸,以便打探前路。
那里展现的景象―――那是,跟预料中的一样。
视觉下一片鲜红。
嗅觉上则是铁的味道。
听觉上感到刺痛般的寂静。
接着,全身黏糊糊地缠住,产生异样的压迫感。
道路被一片血泊的红色完全埋没。
「喂喂……这是哪门子的笑话啊?」
慢慢地把脚跨进血海里。
有若干个被打倒的男人在那。
从服装上来看,是警卫。
他们都一个样,被利刃所创受了很重的伤。
向其中一个男子靠近,确认呼吸。
……还有气息。
虽然很孱弱,但如果立刻得到救助的话,应该还能挽回一命。
「喂,振作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搭话的话也只能听到细小的呻吟,没有得到正经的回答。
……这种状态实在没办法吗。
再怎么要求说明情况也无济于事的吧。
这样的话也只好自己确认了。
手脚麻利地马上进入旁边一个门开着的房间。
「……这家伙还没……」
房间布置朴素。
只有梳洗和方便用具以及一张床而已。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了、是个另人不爽,杀风景的房间。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一间地地道道的单房。
床位边上的墙壁有被什么硬物所成的痕迹和血迹。
仔细看的话,血和痕迹都是新旧重叠的。
用手指描着其中之一。
手指沾有红色的液体。
还没干。
「那么这是谁的东西呢……」
我用不易知悉的声音嘟哝着,再次把脚伸向通道。
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边向刚才的男子旁走去,蹲下身子。
「喂,这房间应该有这家伙在才对,这家伙去哪了?」
「……你是,什么人……」
男子带着血味喘息着说话。
都边成这样了还要履行警卫的职责可真是下策。
「好啦,光回答问题就好了,再喋喋不休的话可真的危险咯。
……这家伙在这里,没有错吧?」
「……啊恩……」
「有谁把他强行带走了吗?」
「不……」
男子的反应变得迟钝了。
「……那是自己逃走的吗?」
「……」
男子露出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不断咳嗽起来。
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危及性命了吧。
「OK,够了。在救援到来之前老实待着吧」
把纸片紧抓得要烂掉一样,离开了男子身旁。
所向之处是刚才来的道路的反面。
是血染的道路前边。
像缝纫一般跑出被打倒男人的房间。
变成这样的话就不能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