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才好……”
未曾注意她口中的‘你们’,顾子墨放开禁锢她的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然后双手一揽,紧紧将她整个人都压进怀中。
“才不好,跟禽獸混久了,我就变得跟禽獸没区别了!”
“不是……你不是,你还不够格。”
“……靠!你才不够格,你全家都不够格!”
“好好好,你够格,你够格当禽獸。”
“你才禽獸,你全家都禽獸!”
“是,是,我全家都是禽獸。”(顾子竹:靠,大哥不带你这样的啊!我跟你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啊!)
“嗯,你有自知之明,不错。”
……
恍若进入梦境中的俩个人,彼此相拥,说着些琐碎没有重点的话题,少了欲望,只是静静地,竟让整个房间都温馨起来。
即使这份温馨里,多了一份悲凉。
一个害怕另一个消失,而牢牢抓紧。
另一个却在一味的逃避,而严格排斥。
分不清,到底是谁比较痛苦。
说到底,这俩个人,也只不过是两只受伤了的动物,正在彼此安慰,相互****彼此的伤口而已。
顾子墨有些害怕,紧张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怀中人儿的脸,指尖微颤着,从那散在一旁的三千发丝……慢慢抚摸到唇边。
不敢大声怕吓坏怀中人儿般,他轻声开口:“不许再离开了。”
杨不悔歪过脑袋躲开他的手,皱皱眉,“我不太舒服,但是没有力气沐浴洗澡了。”
“我帮你。”他毫不思索地说。
顾子墨动作熟悉的为杨不悔放洗澡水,为她擦身清洗,为她穿上睡袍……等顾子墨将昏昏欲睡的杨不悔放到床上盖上锦被时,他才猛地觉醒!
这不是梦!
身上的欲望即使得到了一次舒缓,却还是在为杨不悔沐浴穿衣时,欲、望再次高高的抬了头。真实的触觉,女人脖颈上青青紫紫地交错吻?咬痕,甚至是自己肩膀上,被女人用尽力气咬破皮肤的微痛感。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真实。
顾子墨沉下脸,目光冰冷地看着床上已经闭上眼睛陷入睡眠的女人,眼中有着什麽波涛暗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帮女人洗澡!可是……
这一切,都该死的熟悉!
偏偏,他什麽都想不起!!
去浴室淋了一场冷水澡,顾子墨带着一身冷气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满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原来不是梦。”
顾子墨轻轻抬起女人的脸,带着厚厚茧子地拇指在她唇瓣上,暧昧的摩擦着。再开口时,沙哑地嗓音中隐含着怒气的质问:
“可该死的,为什麽那麽真实!”
收回手,顾子墨俯下身,将自己带着冰水温度的唇印上杨不悔已染上温度的唇瓣。只是轻轻的触碰,便能将他心底那股欲望给勾了出来。他克制住自己离开那两片红唇,起身站直身子。下一秒,瞬间冷气全开,杀气泛滥:
“费小茶!你到底,是谁!”
—*—*—
尽管顾子墨只是要了杨不悔一次,却也足以让杨不悔第二天起不来床。以至于当杨不悔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陌生的,带着刺人心骨的气息。
这明显是一间卧室。
冰冷,了无生气,没有任何的人情味,更别提与暖字相关。
床被与窗幔都是纯墨的颜色,地板却是纯白的高昂毛毯铺成,满满地都是白色的地毯,看不出一丝原本地板的颜色。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屋内甚至连绿色的植物都没有。而在东西方阳升起的两面,占据了二分之一墙面的雕木木窗,被一根雕刻着精致纹路的木棍支撑,窗户大开。但细细看,才会发觉木窗前,还有一层玻璃窗隔着。黑色反纱的窗帘静静地被拉到两侧,午日的阳光直射进来,刚巧照到床上。屋内还有银制的雕木桌椅,桌子上摆放着几打文件,电脑,古香古色的墨色电话机,透过阳光的反射,泛着淡淡的金色冷光。
杨不悔怔了怔,然后从床上坐起身。室内的温度适宜,她身上穿着陌生的宽大黑色浴袍,也没感觉到冷感。
脑子里一下子闪过某个禽獸的脸。
这样的布局,与某个禽獸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冰冷冷地,靠近他,就像靠近冰窖一般,让人不受控制地从脊背涌出一股寒意……她开始庆幸,还好自己与那个禽獸相处久了,习惯了他那种行事风格,不然换了免疫力不强的人,也不知道会被吓得哆嗦成什麽样。
咔哒——
门把扭动的声音响起,杨不悔歪歪脑袋,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被一面高高的古色屏风拦住,看不清来人。只是熟悉的脚步声,规律有序,沉稳矫健,一下子就让她猜出来人是谁。想到来人,她的心绪不由飞到那扇屏风上。古香古色的屏风,是杨不悔第一次见到。
屏风上画着花中君子——梅竹兰,统一墨色勾出的线条弧度斑点,清新不失高雅。明明与这个卧室气质格格不入,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不妥。
每一种花的性格,在那个禽獸身上映射得真切非常……
“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麽?”人未到声先至。
杨不悔回过神,便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顾子墨大步走向自己。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子墨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可是每一次见到,都会有种被狠狠惊艳了的视觉效果。
顾子墨那张受过训练而更显成熟俊美的脸,如同北京冬日里的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将内在用冰封得严严实实。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他,将成熟男人的魅力发挥到极限。在国内鲜少有的一米九倒三角完美的身材,被剪裁得当的线形条纹西装完全衬托了出来。
成熟?稳重?年轻有为的英俊男人;
手段狠绝,阴狠狡诈,在部队里叱咤风云的男人;
唔,当然,还有,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钻石王老五;
作为这样的男人的女人,杨不悔该不该为此而感到高兴,甚至是骄傲?
答案是否定的。
顾子墨见她盯着自己轻笑的样子,不知为何,竟非常肯定这个女人在发呆,而不是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他抿着薄唇,带着一身冷气坐到床边,动作迅速地凑过脑袋在杨不悔唇边落下一吻。他伸出手将杨不悔整个人挖出被窝送到自己怀里:
“睡得好吗?”
略微挣扎,发现挣扎不开之后,杨不悔便停了下来,任由男人将他刀削般锐利地下巴搭在自己脑袋上。
“如果你能解释一下我此刻的处境,我可能会回答你,我昨晚睡得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