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墨带着一身难以忤逆地强势直接开车来到警校,警卫看到熟悉的车牌号,远远地就将大门开启。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学校,停好车,他便刻不容缓地走向那耳闻能熟的附属医务大楼。
“校长,这麽晚了您怎麽?”巡逻的警卫看见顾子墨,便迎了上来。
他脚步不停的继续走向医务大楼,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送藏獒犬来的那个女人在哪个房间?”
“呃,这……是医务大楼的的23012特殊病房。”警卫本想问些什麽,却被顾子墨一个冷厉的目光射去,顿时打了个机灵急忙回答。
“她病情还没好?”昏暗的路灯照耀下,顾子墨皱着眉,薄唇紧抿成一个生硬的弧度,周身环绕地冷气越发浓密。
“是的,听黄主任说,那位费小姐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他们也对此很无奈,不过校长您放心,费小茶是我们大伙儿重点保护对象,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此次疏忽——”
“你先去忙吧。”顾子墨挥挥手冷声吩咐,便率先大步跨前走向目的地。
独留下来的警卫不由得为还躺在病床上的费小茶捏了一把汗,不管他怎麽想为费小茶说好话,校长都不可能放过她啊……被校长这麽一个可移动冷气机冻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加重病情。唉……这可怜的姑娘哟!
顾子墨来到特殊病房前时,苏姐刚刚好替杨不悔换好了点滴出门。
见到熟人,她点头面色严肃道,“顾校长,好久不见。”
“苏护士长。”顾子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越过她,隔着门上的小小玻璃窗看向病房内部。只可惜,病房内关了灯,除了模糊一片,便看不见其他。
苏姐见状,顿时秀眉紧皱,“顾校长这是来慰问病者?只是怕是时间不对,病者已经休息了。”
“她怎麽样了。”顾子墨当听不出对方的拒绝之意,继续端详着窗户里面那黑蒙蒙的一片,企图能瞧出一二。
苏姐更是眉头紧锁,再开口时声音多了一分严厉,“顾校长若要来慰问病人,我并不认为现在这个时间合适,还是说,您们上级的意思慰问病人的方式就是让您这个大人物夜半三更空手来慰问?”
“苏护士长。”顾子墨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声音如覆冰屡,“她到底怎麽样了。”
在走廊那白明的路灯直射下,顾子墨整个高大的身躯都如同被冰寒环绕,带着无可忽略的杀气。晓是已经见惯各式各样人群的苏姐,都忍不住畏惧。
苏姐背后猛地一寒,她不受控制地哆嗦一下,颤着声音,“刚刚又发起了低烧,现在吃了药已经睡了。”
在苏姐惊恐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顾子墨狠狠皱起两道堪比剑锋锋利的剑眉,沉声询问:“一直都没有好转?”
“……反复不定。”不知道顾子墨究竟在打什麽主意,苏姐一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也思索着,里面的人与这个男人究竟是什麽关系。
苏姐多少都听过顾子墨的大名,这位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拿下少将军衔的男人,操练人的手段究竟有多严厉不近人情,性子更是沉默少言,整天面无表情地绷着脸,据传闻还有无数吓哭大人小孩儿的记录。这样的男人,忽然跑来这里询问病者的情况,这让苏姐挤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缘由。除非……除非病房里面的人,认识这位年轻的少将。可是,这可能麽?
病房里面的那个女人住院已经将近大半个月,却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问候过她……里面的那个女人,甚至连手机都用不到……
“找出是什麽原因了吗!”顾子墨继而扭头隔着窗户看向昏暗的病房内,深邃地瞳眸中,闪过一分不易发觉的担忧。如果里面的女人就是杨不悔,那他要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转而想到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是杨不悔,可她居然该死的为了救一只无关紧要的动物弄倒自己的身体!这种事情,绝对不可原谅!
“初步诊断出来的原因是病者体质较弱,北京的气候一直冷暖不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病者的康复。是否还存在其他因素,我们还在观察中。”事实上还有一点,就是病者不太配合她们,胃口又不大,无法摄取足够的营养,只能靠打点滴维持身体各功能的营养需求,这样的情况,她们根本没有办法同意病者出院。
顾子墨不语,他目光犀利地透过玻璃窗,仿佛能隔着这一扇玻璃窗口,看清病床上的那抹影子。久久,苏姐才听见他说,“把她转去军区医院,给她最好的医治。”
“这……”苏姐为难的吐出一个字,在对方冷厉地目光中,僵硬着解释道:“病者与那只正在康复的藏獒犬感情很好,分不开。”
顾子墨顿时沉下脸,刚想开口怒斥,却猛地停了下来,只见他沉默半响,再开口时,声音轻了几分,“把最好的医疗设备搬到这边,既然气候不定,就多装几个暖气,必定要把病房气候控制在事适宜温度。”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苏姐不由得面上一喜,急忙点头,便脚步匆匆地离开。她现在算是明白,顾子墨来这里并没有恶意。最后那一句话,苏姐从里面听到了一股子怪异的无奈。若不是她对病房里面的人有一定的了解,知道病房里面的人究竟有多让人无奈,她绝对不会轻易妥协。能让顾子墨轻下声音的人,必是重要之人……况且,她已经不是一次向上头申请添加暖气机械的问题了,只是都得不到回复……
脚步声逐渐消失,直到长长的走道里只剩下静悄悄地一片,顾子墨才拉开门,无声走进去,关上门。
他没有开灯。
脚上还穿着皮鞋的他,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黑暗中,他准确无误的靠近病床,然后在病床边缘站定。
病床上,只看得清微微鼓起来的一团。
他伸出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拨开那团棉团的一角,然后在适应黑暗之后,借着微弱的光线,对上了那一双清明带着几分犀利的眼。
心猛地一动,顾子墨一动不动的与那双眼睛对视。
他看不清眼睛主人的样貌,但却能从这样一双眼睛看出,床上的人,与游戏里那个常年一身白色锦衣的小医生一般,如莲,出淤泥而不染。
只是,那双眼睛中的清明渐渐褪去,慢慢地闭上眼,最后,完全陷入沉睡。
顾子墨见状,忽然莫名的,低低轻笑起来。
杨不悔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很久以前的同床共枕,已经让她戒不掉顾子墨给她带来的压迫。她对顾子墨,已经习惯到无法戒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