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竹嘴角一抽,有些不适应自家大哥从寒冬用转到夏天的表情,不过想到自家大哥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下一秒便又兴致冲冲的说道:
“还有啊大哥,那个费小茶给那只救活了的藏獒犬取了个名字,叫做混蛋,你说好不好笑?啊,说起来,她身边还有一只大型牧羊犬,名字叫混球……哎大哥你去哪里?大哥你晚餐还没有吃完啊大哥!”
顾子竹鼓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大哥拿了钥匙匆匆出门的身影,想起什麽,喃喃自语道:“对了呢……那个费小茶身边的狗狗与不悔妹妹的狗狗名字是一样的,都叫混球呢……”
“如果费小茶真的是不悔妹妹,也是好的……”顾子竹说着,脸上的笑容收起,声音渐渐淡了下来。
“这样大哥就能忘记那个坏女人了……”
*一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顾子墨觉得,古人诚不欺我,真该死的对极了。
从那天一句莫名其妙的‘杨不悔目前在住院养病’就消失不见开始,他就一直感到烦躁不已。不同之前被放鸽子的愤怒,这次是觉得该死的烦躁,心里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只在挠着他,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那个叫杨不悔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游戏操作很强,很少有这麽熟练操作的女人,甚至是,很少有能让他追查不到IP的人。
游戏里的初次见面,那个女人为救他被轮白十级,不止没有向他要报酬,甚至连出现在他面前都吝啬。
更有趣的是,他居然查不到当天的场景数据。当天的游戏公司内部网络出现故障,游戏公司只好消除当日的数据减轻占有内存,恢复游戏的正常运行。若这只是巧合,那他无话可说,但若这是人为……
他开始关注杨不悔的信息,可惜不管如何搜寻,他都查不到一丝关于杨不悔这个70级不到的医生信息。浓烈的好奇让他开始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虽然往往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感觉却不错,他便没有阻止自己的行为。
可是渐渐地,他就发现杨不悔这个女人,其实就是一株罂粟,让人每天都忍不住靠近,慢慢地,就再也离不开了。
杨不悔身上似乎带着一盒子的秘密,他每一次都以为可以打开那个盒子时,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停在原地。那个女人的秘密,他连一层外衣都剥不开。
可是他顾子墨从来都不是什麽知难而退的人,除了记忆里一片空白了的那个女人,他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不到过……
一步步走来,顾子墨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从未退怯过的顾子墨,竟然在此时退怯了。
除夕夜里杨不悔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呜,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心上,如刀割,如火烧。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适不适合他,不,或者准确来说,他顾子墨,适不适合与这个女人在一起。
杨不悔有着一段空白的过去,他顾子墨却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知道记忆里空白了的那个叫禾小九的女人,还牢牢的占据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甚至每日夜里,他都还潜意识的梦到那个面容模糊的禾小九。这样的自己,与一身清白的杨不悔,真的合适麽?他放不开禾小九,心里还牢牢住着一个女人,这样的他,有什麽资格去抚平杨不悔那满身的孤寂?
顾子墨曾经犹豫过,自责过,懊恼过,最后却发现自己放不开禾小九,却也放不开杨不悔。即使自尊被杨不悔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也放不下。
于是他遵循自己的心,将杨不悔揽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即使她不愿意,不择手段,也在所不辞。只是现在……
没错,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在担心那个女人。即使是愤怒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但直觉却告诉他,那句话不是杨不悔说的。
以杨不悔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现实状况告诉他,亦或者是告诉任何人。
说出最后那句话的人不是杨不悔,加之此后杨不悔的账号数据不再出现一丝波动,就足以证明,杨不悔确实是在现实里遇到麻烦了。
一天接着一天都没有消息,派去盯梢的人也一无所获,他的心情一天更比一天恶劣。
杨不悔,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忍不住每天都咒骂一次,然后发现不仅没有解气,反而脾气越发暴躁。
直到自家小妹无意中带回来的消息,才让他平复心中的暴躁,只剩于满满的忐忑,一种满是希望却又带着不确定的心情漫布全身。他每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早已成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儿,兴奋得连开车时指尖都在颤抖。
[你们想代替我蹲医院?]
‘送藏獒犬过来的那个女孩儿于今天早上8点29分晕倒,诊断结果为高烧不退引发轻微肺结核……’
[在一个生命与一场婚礼之间,我觉得我选择那个生命,并没有错。]
‘警校那边发来信息,说昨晚兽医楼被送来一只被虐待残杀的大狮子头藏獒犬,是一个女孩子送来救治的,据说那个女孩子可勇敢了……’
[……我救了一只被虐待得很严重的小动物。]
‘那个费小茶给那只救活了的藏獒犬取了个名字,叫做混蛋,你说好不好笑?啊,说起来,她身边还有一只大型牧羊犬,名字叫混球……’
[您好,杨不悔目前在住院养病,不适合玩电脑,请您见谅。]
‘大哥你都不知道,那个费小茶实在是太像不悔妹妹了,浑身清冷清冷的,估计是住在医务楼养病太久,整个人都很萧条。我回来的路上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费小茶从醒来后病情就一直不太稳定,医务楼那群医生才不批准她出院……’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的话,那麽他顾子墨认了!但是如果,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杨不悔……
想到这里,顾子墨不由得勾起嘴角,深邃的墨色瞳眸微眯起,俊脸上漫开一抹邪佞的笑容,在偶尔掠过的路灯斜射下,竟染上了几分诡怖的深色。
“杨不悔,杨不悔……”
清冷的车内,只剩下男人低沉暗哑的低喃,一声又一声的敲击着无形的空气,像午夜十二点的诅咒,向天空展开一张无形大网,将天空下的猎物,一举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