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正手反握甩刀尖刃朝下横于胸前,与她对敌的武器是比甩刀长一倍有余的三棱刺,一零前跨一步,那人也前进一步,一零的步子配合甩刀刁钻使巧,对上的三棱刺蛮横势大力强,交错身位,一零受了伤,右脸先凉后疼,眼睛余光里看到鲜血渗出,不知以后会不会落疤。
一零没伤到他,却看到他光秃脑后有块长方形条码,上面印着一串看不懂的标记,以及最后两个能看懂的数字,一九,一零脑后也有这么一条,如果推光头发也能清楚看到,正是她名字的来源,长串码的后面编号是一零。
这是季博士研究所实验体的编号,一零是从那个研究所逃出来的人,很清楚那个研究所是怎样的地方,比她有生以来见到所有血腥阴暗死亡更要没人性的场所,实验室里每一个白衣大褂下套着的躯壳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具具冰冷残虐无情的机器。
实验室里关押着全世界不同的人种,白衣大褂的研究人员会给他们注射各种药物,植入各种程序芯片,用来刺激人体潜能或是中枢神经,甚至会用某些动物发达的肢体器官培植到人身上,也会用各样端环境诸如高低温、毒剂、电流、辐射等测试人的形态,季博士常会说:他们会打造出全世界最强的战士,死几个人又算什么。
支持他们研究的资金来源复杂,除了从姑妈手里剥离出去贩卖自用的器官收入,还有太古与东南亚某个国家参与,而作为回报,研究所要共享研究成果,耗子注射让他焕发精神的药,就是季博士研究所的成果,还有几种抑制病毒世界范围内的畅销药也是他们研究配置。
姑妈曾经和一零提起过,研究所背后不仅一个国家那么简单,他们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还能不被制裁,原因就是这个研究所有他们期待的东西。
每年争夺研究所新发明,各方势力会打破脑袋,如果他们真的研究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东南亚多半会乱起来,背后的支持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某一方清除其他势力要将实验室据为已有。
“你是实验室出来的人?”一零问着话,后背的手摸索抽屉里的药,扔给姑妈,秃头一九迟钝的没有回答,见药瓶飞到姑妈跟前,怒喝一声,转着三棱刺扑来。
一寸长一寸强,秃头一九反应稍有迟钝,但战斗本能极强,心脏、喉咙、眼睛,似乎忘记了季博士叮嘱过要留活口,每刺都瞄向这三个地方,一零被动防御,力量速度都不及这个编号一九的秃头,那种压迫感让她想起了湄公河旁,破楼里交过手的少年陈小鱼。
但一零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的刀也极快,勉强挡住秃头一九的连环三刺,甩刀出手回旋,秃头一九后退躲过割喉一击,甩刀旋过肩头留下伤口,秃头一九的反击没有停滞,三刺之后,势头不减棱刺成刀大力下砍,一零左手接刀挡住带血棱刺,秃头一九顺势用力一斜,三棱刺压住一零甩刀,滑到一零颈前,力量不如他,眼看三棱刺渐渐压到颈间。
危机时刻,一零藏了许久的右手刀猛然使出,斜刺到秃头一九心脏,刀尖扎破皮肤不能再进,右手被他换手捉住,一场刀刺互拼变成了角力,一零有着天然劣势,三棱刺已经触到脖子皮肤,微凉的刺刃掀开皮肤,比微凉热些的血经过锁骨流到胸上,一零银牙咬碎也推不开他。
下一刻,刀刃入体,秃头一九睁目瞪圆,压迫一零的力量顿时泄去,松开落地三棱刺被一零接住,门外还有人,一零杂碎了几个杯子,制造打斗声音。
秃头一九背心插了把刀,流出的血乌黑乌黑,见不到一丝红色,那是姑妈拼力掷出的一刀,一零忙到姑妈身前,只见姑妈气息微弱喘喘话不成句,两手发抖翻出药包给姑妈包扎治伤,姑妈推掉一零的手,让她附耳过来。
“我……被使了药活不成了,你不该进来的,季疯子要抓你回研究所,不过不要怕,卫生间洗手盆下面有个暗门,从那儿可以直通楼下,狡兔三窟,楼下的公寓我早就买下来,做我们这行住的地方没有退路,也要花钱买条退路。”姑妈的手颤颤巍巍,摸着一零头炫耀着临终前的小聪明。
寻常一零难见流泪,此刻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不要想着报仇,为我不值,而且他们一旦争乱起来不是你一个丫头可以掺和的,逃吧,离开这里,去硬石酒店地下找十号储物箱密码是……,那里有我给你准备新的身份和钱,一年前在中国YN山区里给你买的合法身份,中国境内是他们伸不进去手的地方,去那里好好活下去。”
“去了中国不要再穿黑衣服,头发也留长一些,找个你能降住的男人嫁了,不要轻易露财,也别和人家动手凡事多忍…………,”对于她为什么会死,她手下掌管的贩卖组织、放贷公司等等,姑妈只字不提,说的都是一零以后该怎么样活着,是真的希望一零彻底摆脱现在和以前。
一零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又抱着姑妈感受她最后的体温,细细眼纹连通的大眼睛没有闭合,似乎在留恋的多看一眼,门外脚步杂乱,一零一刀扎破实验体一九的后脑,取出一块芯片。
季博士砸烂公寓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还是没发现一零是如何逃走的,倒地的实验品后脑流出一滩腥黄,死的透透,还有歪头睁着眼的姑妈,像是在笑。
简单处理过伤口的一零出现在硬石酒店的私人储物库里,这里一般都是客户重金买下的永久储藏柜,找到了那个十号储物柜,里面是一张身份证,还有一个中国工商银行银行的存折,身份证的姓名十分土气,黄兰花,一零笑了笑眼里又有晶莹打转,但她没有拿走存折与身份证,把这个和自己名字一样的储物柜重新锁上。
一零用同样的密码开启了下面的储物柜,里只面很简单的一张字条,这也是姑妈留下的。
“……,宋青城。”一串电话号码和名字,一零掏出烟点燃,然后把纸条也烧掉。
这是姑妈留给她的另一条退路,是一零选择报仇的退路,其实又有什么仇可报的?不过是一个大人贩子培养出的小人贩子,要不是姑妈,一零很有可能像她羡慕的那些少女一样,走在阳光下,穿着花裙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是一般仇家动的手,一零会听姑妈的话,带着存折和新的身份远走高飞,可杀姑妈的人是季博士,那是一零一直以来想杀死的人。
季博士为什么会杀姑妈,一零可能猜不全,但知道姑妈一死,季博士和阿炳一定会把贩卖人口的组织人上上下下清洗换成自己的人,并且接手以前的渠道,甚至信息满满的赏金榜,一零要杀死季博士,更想摧毁这个贩卖人口的组织,而姑妈留下的电话号码,都是可以她可以利用的。
嘟嘟嘟,一串的忙音,陈小鱼放下刚抢来的移动电话,心里耐不住的着急,耗子说的号码到底靠不靠谱?他有些怀疑。
砖头电话可是他们瞄了好久才抢到的,用狙击枪的瞄准镜,他们很容易观察远远迎面车辆有没有人携带砖头电话,观察好久才等到一个,青蛙直接并入车道拦车强抢,对陈小鱼来说不是很费力耗时的事,陈小鱼照着耗子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却是一串让人心烦的忙音。
陈小鱼摇摇头,冬子脸上藏不住的失望,小贼一副无所谓,调整着枪支,一副的毫不不关心,他们已经在公路跑了近一个小时,距离马布尔巴也已不远,可想而知在那里澳洲军方会有怎么样的海陆空套餐等着他们。
一旁局促的耶娜弱弱出声:“或许我可以试试,”耶娜的确可以通过他的父亲给太古传递消息,但相不相信她?冬子朝陈小鱼点点头。
“不许说咱们的位置,让太古联系这个号码,”陈小鱼叮嘱几下后,才把电话递给耶娜,也顾不得会不会对太古和洛巴托的交易造成影响,等她通话后一张口,得,白操心了,因为耶娜口里类似印尼的土话,陈小鱼几人都是摇头傻眼,一点也听不懂。
宋青城揉了揉眼角,刚刚接到的一零电话让他头疼疲惫,姑妈竟然被季疯子杀死,让他不禁对自己的处境也担忧起来,要是说的话,他和姑妈在太古里属于一系,而季博士和他的实验室,则属于另一派系。
况且他曾几次提议把季博士实验室的庞大支出剥离出去,如今太古有些四处起火的苗头,季博士的反常行动是他自己失心疯,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太古私人军事公司,表面上看起来分光无限,世界佣兵四大势力之一,但内部两系之争从未停下过,又要乱起来了?宋青城提起电话拨通专线,他要组织语言马上汇报上去。
电话那头又是嘟嘟的忙音,陈小鱼气的跳脚,而让她更无语的是,耶娜通过电话后一直沉默,陈小鱼和冬子怎么问也不说话,急的他快要使出辣手摧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