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刮起的海风一连几天都不会散掉,海风卷来雷雨呼啸一夜,阴集的乌云汹涌起伏如倒翻天上浪波潮荡的大海,过早也不见云层变薄,雨滴打在身上不觉冰冷湿寒,陈小鱼是这样的,很多少年也是这样。
岛上圈了块战场,玄武小队和岛上所有受训的少年分作两个阵营,耗子带领的玄武小队作为攻方,四十八名受训少年作为守方,全歼守方为攻方获胜,坚守五个小时算守方胜。
耗子带队突袭少年们组成阵地防线,他们没用虚弹训练,用的都是实弹,但他们都穿了寻常出任务的防弹衣盔,虽然避免不了受伤或是死亡,可耗子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经历枪林弹雨流血,耗子也不会放心他们出任务。这个演习执行下来跳脚的是医室的郭梆子,一早就送来肩腿负伤的七八人,身边也没个打下手的,转的他头晕眼花。
岛上太古的人,连厨房伙头都派去到场外围守,陈小鱼作为玄武小队的替补突击手,咬着不知苦味的草棒荷枪前进,少年们组成的阵地外围据点已经被拔出大半,伤了不少人也流了不少的血,他手里的枪压的也是实弹,耳里转来耗子指挥的声音,由大山和水牛火力压制,陈小鱼和夜蝠两人突击前进建立防线,然后其他队员跟进占据拔除少年组成的火力据点。
别看是场演习,耗子等人下手可一点都不含糊,突突的火舌诡异精准的子弹,经历过战场洗礼过的耗子等人经验十足,压制或是解决敌人,都能做到最有效射击。
陈小鱼是靠勇武才能破格加入补位,而在枪林弹雨里先天天赋最是无用,就是平常训练的状态能发挥一半就已经不错,陈小鱼要在太古中混下去,解开关于简笔燕尾鱼背后的猜测,以后这种任务是不可少的,所以他很认真的学着。
比如同他一起的突击手夜蝠,平常极为沉闷安静的人,在战场上灵活如蝙蝠一样,身子不会保持一个动作时间过长,微细的规避动作从不会停,陈小鱼不敢托大学的有模有样,再强的天赋这时也不如他们战场上积攒的经验管用,突击手是敌人火力关照的重点,不做这看似无用的规避动作,被子弹咬上几率会更大些。
“压着点枪口,鲨鱼,你在干什么,枪口抬得那么高打飞机吗?”耳里是耗子的喊声,陈小鱼名里有个鱼字,本来大山给他起的代号叫鳄鱼,陈小鱼闻言便想起那塔特罗的鱼池,鸡皮疙瘩泛身踹了大山好几脚才改了代号,鲨鱼。
“鲨鱼的枪法,瞄个大象都不见得能打着,打飞机或许能准些。”白狼也在通讯里调笑着,剩余人皆是笑出声,调侃陈小鱼,这少年拳脚岛上无人能及,但枪法的确是白狼调笑那样,差的比大山的英语还要寒酸。
耗子没有笑,不满的声音从耳讯里传出来:“你们都给我提起精神,这些菜鸟手里没个轻重,都想挂彩吗?”
耗子说的不假,他们久出任务,不止些营救强抢的任务,非洲中东东南亚颠覆或是卫护政权多次雇佣他们,扳机扣多了手里都有准头,真正没准头的是这些才训练不久的新雏,他们开枪可不会有分寸和轻重,这场实弹演习,要说真正危险的人不是耗子等人,而是初上战场慌乱的菜鸟。
滋乌,耳里传来通讯设备损毁的声音,这代表他们小队中有人被清除制服耗子连忙确认,大山和白狼警惕四望,通过声讯里逐一确认,是掩护射击兼负医务的蚂蚱没了动静,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他们配合已久,能在他们眼皮下神不知鬼不觉将蚂蚱制服?耗子等人既惊又喜,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点意思,大山、水牛火力交叉压制,夜蝠、鲨鱼迅速突进,占据十点钟方向的山包,白狼去把那个混在咱们周围的人给我揪出来。”
耗子能当玄武小队的队长,小局域的作战指挥还是十分出色的,蚂蚱被擒立即亡羊补牢,指挥夜蝠和鲨鱼抢占高地加快制服这些少年的进度,总不能阴沟里翻了船被他们逐个击破打败吧。
蓬西背了把冲锋,披着青绿在灌丛里淋雨,实话说,这半年来他每次拿起枪都会兴奋不已,甚至有些喜欢枪雨中的刺激,可惜啊,和耗子教官比起来他们还是差太多,作战经验不足,四八十人组成的六支小队,守护的阵地前沿的小队不是被无声制服就是负伤拖出场外。
他就是前沿小队中一个,在小队被歼灭时逃到阵地里面,躲进灌木丛里伪装藏匿,蓬西也不贪心一会只要能放倒那个陈小鱼就行,忽的,一个黑影从眼前晃过,扭跳前窜混入灌木丛里消失不见,见鬼了。
耗子指挥有度,但他想要占据的制高点山包,却遭受到出奇的火力压制,子弹突突从头顶擦过,陈小鱼做着和夜蝠近乎相同的规避动作,果然子弹向长了眼睛一般,躲着陈小鱼过去,山包是哪支小队?不仅防线布置缜密,还藏了两个个暗哨,是那个阮樵还是蓬西?陈小鱼和耗子不约而同的想着。
强攻山包受阻,耗子的计划不能继续,耳里又是滋乌一声,确认过后是白狼那里又失了声响,耗子点点头,心道这群少年里可用的人甚多,比他们那时可强了不少,不过这样还阻止不了耗子,当即指挥道:“剩下的人两两相互,不能再单独行动,大山水牛由后变前,夜蝠和鲨鱼断后,从三点钟方向开始,先解决其他杂鱼再回来啃这块骨头。”
陈小鱼一撤,山包的火力就静了下来,少年们之强有些出乎意料,耗子也没有完全放弃那块山包不管,而是先把周围肃清,陈小鱼一手端枪,一手拿着口红,被制服的人脖上划上一道,这次演习就算失败退出。
近了近了,蓬西小心提着枪口,夜蝠和陈小鱼脚步交叉前行,手里要是把步枪就好了,不用等靠近就能解决,还不易暴露位置,虽然早有严令不能故意射击头部,但可以往身上招呼,蓬西生怕露了破绽,再近一点,蓬西搓了搓手指,扣动扳机。
陈小鱼手里也是一把突进的微冲,一梭子弹打完,把灌木丛打的稀烂,先他倒地夜蝠怒吼,这小子太贼了,灌木丛里刚发出扳机扣响声音,规避动作竟比自己还快,只是这枪法,把灌木丛叶打光了也不见伤到蓬西,最后还是跑过武力制服蓬西,用口红划了喉咙才算了事,什么都好,就是枪法太烂。
这都没收拾了陈小鱼,还被涂了口红,只是消除夜蝠的蓬西颇不甘心的砸着拳头,夜蝠看出了端倪,踢了蓬西好几脚,就算穿防弹衣可被子弹打的还是肉痛难捱,怎么撂倒了老子还不甘心?他又那里知道蓬西和陈小鱼往日恩怨。
妈的,耗子爆了粗口,又折了一个,玄武小队的是不是闲的时日太多,该让他们回炉重练了?八人小队折了三个,突进压制断后的火力都有了缺档,实在让耗子感觉不到高兴,真要被菜鸟们拔了头皮,以后还怎么管教训练他们?
不等他再调整队形,竟有一伙少年冲出来,阮樵带人火力突进硬把耗子和剩余队员冲散,解决掉阮樵所带的小队后,耗子在声讯里呼叫,但大山、水牛等人都没了声音,滋乌,滋乌的声音从声讯里传来,耗子心数了下,又有三人被掐灭,还剩下一个,任他怎么呼叫也不回声。
让老子做孤胆英雄吗?少年阵地此时也只剩下那个难啃的山包,长江后浪推前浪,能不能把我拍在沙滩上就看你们本事了,被自己教出的徒弟打败在他眼里不是悲哀的事,猫着腰提枪朝山包突去,才两步眼旁余光里射来一道寒影,耗子躲的极快防弹衣外的薄衫被割出了口子。
山包上防守布建的防线阵地不是蓬西,也不是阮樵,而是名不经传平时训练成绩也不好的冬子,藏在阵地最里,冬子吃着淋了半湿的肉干,含混着:“今天算是带你们露脸了,听外面动静坚守下来的小队应该就剩咱们这一队,再守一个小时咱们就赢了,等大山等教官几人来收场时都巴结着点,别摆赢了的谱,要是让他们羞怒难消,有你们罪受的。”
“嗯,嗯,都听你的,冬哥,这回咱们要是赢了,也能吃上和教官一样的餐食吧,”有少年呼应着,他们惦记着教练们顿顿有肉的餐食,却还不介意把配发补充体力的肉干给冬子做零食,因为听了他的指挥,一进场就占了最高的这块山包,挖的壕沟防线压制的教官们都冲不上来,把自己的肉干给他又怎么样,露了脸回去待遇能提高不少呢。
要不是下雨,能惬意潇洒不少,冬子换了个姿势,也顾不上身下湿不湿了,压低的帽檐出现一团黑影,砸到脸上是团,冬子在雨中连最后的一点自在都没了,一团两团,天上显然不会下泥团,是谁用泥团这么幼稚?冬子连吩咐他们不要为泥团所扰严密监视,临到最后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刚说完话就发现了泥团里的猫腻,泥团碎开里面竟海蛙死鱼爬蛇等等,岛上能有的动物竟全用泥包裹扔来,幼稚,冬子又说了一句,赶走跳在脸上的海蛙。
扔泥团是陈小鱼,忍着恶心用泥巴包裹能抓到的海蛙爬蛇,刚才被阮樵带人冲散后,枪也跟着跑掉了,现在只剩下这座山包,既然不是阮樵和蓬西,陈小鱼倒想认识认识里面是谁,防线暗哨布置缜密,总要找个突破口才行,扔出的泥团竟引不出来枪声,有些难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