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金棉岛的这一流段正好是泰国最北边界,也就是泰国清莱府和缅甸、老挝的交界处,金棉岛下游相距十几千米的西岸,一座破旧斑斑的危楼十分显眼,一阵风过掀掉几块墙皮露出砖红,不过从正门进去穿过长廊往里才能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一间一间铁门屋十分整洁,虽说和豪奢搭不上边,但也和这座楼的表象也十分不衬。
一楼最里的那间关押着小贼,屋里空无一物桌椅板凳甚至连窗户和灯都没有,严丝合缝的铁门关上就是黑暗。整座楼隐约飘荡着惨叫声,小贼坐在门口仔细听着门外,手臂虽然还在在流血,却不及外面的脚步声惹人注意。
一零叼着烟,在门口停下,钥匙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嘴角上扬又是不屑的嗤笑,开锁推门后站立不动,灯光洒进屋里,伸来一只流血的手,一零后退一步,看着那只手上泛着危险的幽光,手里甩刀瞬间打开甩出,叮,极其微小的声音。
小贼只觉指上一凉,套环戒指拨到的是黄色毒针,针上是萃取提纯的竹叶青、响尾、银环等毒蛇的毒液,能短时间使人产生幻觉丧失行动能力,小贼没想到一击不中的情况下,戒指竟被一零甩刀削飞,食指却没有半分伤破,小贼也不慌张换手压住一零手臂,流血的手去夺一零甩刀。
一零嘴角再扬,甩刀合上一横在手上转了个圈又打开,小贼夺刀的手失去了目标,再发现的时候甩刀已经抵到脖上。
“小妹妹,你还差点,”一零换手捏了捏小贼下巴,调笑说道,短发低眉扬起的嘴角在小贼眼里说不出的讨厌。
“他呢,他在哪里?”小贼说的话一零也听不懂,但一零很会看脸猜人心,竟猜到小贼在问陈小鱼,这些天两人生生死死的在一起,陈小鱼突然消失身边小贼竟生出很多的担心。
甩刀收起来,一零也不想再和她说些互相听不懂的话,即使猜到了也没答她,指了指道让小贼跟上,从一楼爬到三楼惨嚎声越来越清晰,小贼做不到目不斜视,更做不到透视,惨嚎的屋子发生着什么总有些让人胆颤心惊。
一零没有把她领到血腥可怕的地方,更没带去看陈小鱼,而是去了一间很干净宽敞的房间,房间里家什用度一应俱全,中间的桌上饭菜冒着热气,一零指了指饭桌的座位示意小贼坐下,她没有坐下而是拿来一个药盒,给小贼包扎手臂的伤。
几道深浅如一的刀伤还是小贼千辛万苦把陈小鱼拖到岸上,遇到一零互搏时被割伤的,一零对陈小鱼撒了谎,他和小贼并不是一零拉上岸的,而是这块有她们组织修建的简易码头,小贼顺着码头石梯拖爬上来的。
小贼也不挣扎任她抹药包扎,当看到药盒里什么药品都有,干脆脱掉了衣服,露出滑嫩的肩膀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呲牙扯去纱布,肋下的枪伤又被泡发,找出消毒水、消炎药抗生素后自顾的重新包扎起来。
无意间捡到的两个少年竟都有枪伤,还真是两个不简单的人。一零心道,然后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包扎伤口的小贼,一块块擦血的药棉扔到地上,她也不在意,轻轻吧唧着嘴好像吃的还很香。
一零和小贼吃过饭,就又把她领回一楼那间黑屋子,小贼期间几次想要逃跑,在她念头稍动时,一零就转过身转着手中的甩刀,小贼空有一身偷盗本领,对上一零的甩刀全然无用,见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就安静跟着,锁上门又是一屋的黑暗。
很少有人陪自己吃饭,一零兴致尚在,就去了陈小鱼的那间屋里,两人皆负枪伤,并且少女手上还有些功夫,让一零稍稍产生了兴趣,想要问上一问,推开门才觉自己糊涂,这才几个小时药劲还没过呢,下午打的剂量够他睡一天的了。
“这俩个人也真奇怪,可惜明天就该装船换钱,不能问清楚了。”一零扶床自语有些遗憾,又摇摇头怪自己多事。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陈小鱼睁开了眼,试图收买这个女孩,现在他也就有睁眼说话的力气,虽然不知道九公爷爷有多少钱,但满足这个少女应该没问题。
突然冒出的话,让一零本能的抽出甩刀,看是陈小鱼才吁了口气,哼道:“你能给多少钱?我们做的可不是绑票生意,拿钱就能换人。”说着,一零又配起了镇静剂,剂量比之前多加了一倍。
“别别别,多少钱都能给你,如果你愿意我能帮你离开这个地方,”陈小鱼眼里瞄到了那熟悉的药剂,他不想再睡过去了,更不想装船被卖。
一零不为所动,推净针管里的空气,说道:“到了这个地方,要么被卖出去,要么被挖出肝肾心脏等卖出去,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只会让我死的更快,走到这里就认命吧。”
一零当年能从被贩卖的人口,变成这个组织的一份子,就是因为她很聪明,在这条道上走得远了,想要回头只有死亡。
针头刺破皮肤以及注射肌肉的痛,是陈小鱼最后的感觉,死娘们,你等着。一零听不到他的呐喊,拍拍少年长脸见他没有在醒的迹象,才放心推门出去锁门。
叮铃铃,回到屋里正好电话响起,一零接过电话,听那边说道:“明天早上,朋达会送一批人去,你收接好运过来,这批人催的比较急。”
“知道了,姑妈。”电话这头,一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