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方身影的互相靠近,红衣女子的笑意愈发地灿烂而恐怖,而赛尔娜则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一天前密林黑夜里,阿基特给人的那种感觉。
“有何贵干么?”阿基特感觉到不可轻敌,已经备好了他的武器。
“呀,真是把好剑。”那扛着十字架,浑身是血的怪物竟开口赞叹到。
“哼,你还真是不识货。这不过是……”
“不不不,只是因为上面流淌着令人兴奋的味道罢了。”
“是啊,你同伴的味道。”
“哦?那帮废物果然死了?”全身似乎都放松了下来,她进入一种似战非战的状态。
“不想死就快滚开。”阿基特很是不耐烦。
“好啊,打赢我,我就滚。”那女人的笑意不减,摆正了十字架,作出临战的姿态,可突然,她又松懈了下来,捂着脸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我太蠢了,你怎么可能打赢我。”
阿基特怒气上身,这还是自卡特琳娜以后,第一个敢在他面前敢这么狂妄的人。
“切,念在你不是杂鱼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的!”
速度全开,阿基特从提心吊胆的赛尔娜和不知所措的卡修身旁离开,冲了上去。
从远处跃起,就像是在用巨剑一样,充满破坏力的劈砍。
而另一方,将十字架微微放在身旁低处,向前借步小跃,朝着正上方的当空,将十字架抡起。
砰!本该如此激烈的一击,却意外地传来滑稽的声音——咔嚓刺啦,木头一点点开裂的声音。
阿基特的剑直接就把十字架就劈成了两半。当然,劈开十字架的缓冲,也没让那红衣女子的受伤。
这一击过后,阿基特站定:“这就是你的兵器?你耍我呢?”
但即便只有半个十字架,她还是冲过来,而且速度还不慢。阿基特一剑,两剑,三剑,那十字架很快就被削得只剩下一段破木头。
但她还是冲上来——颇像是拿着半个破酒杯的醉汉。
“闹够了没有!”阿基特一剑,由上至下,从脸颊,上衣,到下面的红裙,一剑,全都劈烂,留下不深不浅的伤口——没有把人劈开,但是足够致命。
收剑,阿基特转身就往回走。
“你……太残忍了。”赛尔娜小声责备着。
“一个女疯子罢了。”阿基特站在赛尔娜面前,颇为无聊的样子。
但卡修看着远处那女子的“尸体”,脸上的惊惧越来越深。
嗖地,赛尔娜眼中,突然闪出了一个比眼前的阿基特更高大的黑影,阴影笼罩之下,只能看清那眼中杀意的红光。
咚!木质的十字架撞在肉体上,阿基特被击飞出去,倒在地上。很快又是一击,咚!这一次是卡修。
除掉两个人,她伸出带着血色的左手,轻抚着赛尔娜的脸颊,笑容依旧:“只有善良的孩子,才有玩弄的价值哦。”
赛尔娜颤抖着,颤抖着,无能地,软弱地恐惧着,她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赛尔娜,退后!”
那男人杀了回来,一剑,被避开。
“你和卡修保护好自己,我来对付她!”
“你还挺能逞强。”
“我最恨偷袭别人的阴险之徒了!”
阿基特砍过去,但他似乎很不在状态,又被轻易避开。
“所以我才没下杀手呀,不过看你也撑不多久了吧?”女子似乎游刃有余。
阿基特逐渐振作,从受钝击的余震中回复过来,加快步伐和攻击的四度。“你死定了!”
“可我不是死过一次了嘛。”她且战且退。
阿基特追上,一剑,那十字架又被砍断。
“啊真麻烦。”
惊异的魔力汇聚着,似乎被光芒填充,那十字架又复原了。不,与其说是复原,不如说是得到了新生——地上的碎块还在,而本体已经崭新了。
“所以啊,无论怎样都会复原。我也是哦。”说着,她的指尖由上至下拂过一道竖线,那被砍过的伤口,已经完全复原了,除了衣服。
“那我,只有把你碎尸万段了!”阿基特的狂气散发出来,那种野兽的气息暴露无疑。
“好啊,让我们来共舞一曲吧!”
长剑对十字架,对砍,十字架断掉,但迅速地又复原过来,反手又是一击,断掉,又是正手。如此反复,那女子以惊人的腕力舞动着钝器。
但阿基特不甘示弱,避开一击,他一剑砍向女子的本体,可那有什么用呢?
伤口又迅速地复原,而且紧接着就是十字架的回礼。
阿基特这才明白:她的回复根本就不会影响正常的行动,而且迅速异常,如果击中她,反而会像是挥空一样进入僵直,从而陷入劣势。
舞着,舞着,红衣女子的脸上的笑意只是越来越灿烂,享受着这支舞。
几分钟过去,阿基特气喘吁吁,终于停下:“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按照别人的话来说就是,”她顿了顿,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即使我任你鱼肉,你也没办法伤我分毫。这样一种怪物。”
“这怎么……可能……”阿基特心有不甘,他想不明白,也不服。
“所以你走吧。”她扛起十字架,“念在你陪我一曲的份上,饶你一命。”
“不,我还有约在身。”阿基特咬着牙,但他的确有些无力了。
“那我只有送你们一死,然后早早回去睡了。”红衣女子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但阿基特却不能呵斥她,实力上的差距不允许他这么做。
黄昏已经过去,太阳已经落下,夜幕降临,萨尔普斯堡里的灯火都已经亮了起来。昏倒过去的卡修也醒来了,赛尔娜就站在他的身旁,他们看着远处两人对质。
这个时候,一个衣着华丽的家伙,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斯卡雷特。”那人喊了一声,是个男的,但不是多阳刚的那种。
“阿斯兰?怎么了?”斯卡雷特回头,略带诧异。
“追兵又过来了,而且好像还有剑帝的人,我们得转移阵地了。”阿斯兰这才注意到,斯卡雷特身上已经快变得一丝不挂了,“你怎么又把衣服弄烂了啊,而且还是在男人面前。”
“只是遇到有趣的人罢了。一支舞而已。”斯卡雷特略带调皮地应答。
“跟我跳舞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阿斯兰一步一步走来,到了斯卡雷特身边,他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这也是一件红色的衣服,但是是正常的红。
“好了,本大爷的女人不许看,非礼勿视。”阿斯兰随即挡在了阿基特眼前。
“你的名字?”
“阿基特。”
“帝国的仇人?”
阿基特默不作声。
“卡特琳娜的追兵快要来了。”
“切……”阿基特皱了皱眉,眼神移向别处。
阿斯兰借机贴近阿基特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
“吾问你,你的心中可有仇恨?”
“废话。”
“那便加入我们吧,我们可以帮你复仇。”
“我不信教。”
“无妨,”阿斯兰把身子收了回来,“神已经在大崩坏中陨落了。我们现在只信仰强者,比如我,还有她。当然也可以有你,如果你能证明的话。”
“听起来不错。但我要先找一个朋友。”
“城里的吗?叫什么?”
“雷欧。”
“哦。我可以把他放了,你的妻子和仆人也一样,都可以加入我们。”
“成交。”
“好了,”阿斯兰回过头,“我们赶紧动身,去地牢放人,然后整备一下就要南下了。”
“可现在还是晚上啊?”斯卡雷特抱怨道。
“他们是在故意消耗我们的精力,时不我待了。”
本来已经没有多少人的萨尔普斯堡地牢里,已经关押了不少反对“反叛者”们的人,大多数都是女人,小孩和伤者——能战斗的都死了。
“雷欧!”阿基特在地牢里找到了雷欧,他扎着绷带,受了不少伤,“其他人呢?”
“阿基特大人!”雷欧低下头,一脸的悲伤,“他们要么死了,要么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可能只有我到了这里……”
“快出来吧,有什么话回头再细说。”阿斯兰似乎很赶时间,没让他们慢慢叙旧。
彻夜,反叛者们整备好了军队,准备撤离萨尔普斯堡。阿基特和赛尔娜也待在附近。
“赛尔娜小姐,我们就此别过,顺便替我向您丈夫道别吧,我要去找父亲了。”卡修小声在赛尔娜旁边小声说。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事,贵族们似乎只是被软禁了,现在守卫都撤了。”
“嗯,好吧。”
“那我们有缘再见了。”
赛尔娜点点头,卡修转身小跑离开了。
“反叛者”们的军队出发了。这一支由圣骑士和神官等神职人员组成的部队,为了躲避教廷和帝国的双重追杀,南下前行。
“你不后悔吗?”
“为什么这么说?”
“也许我只是有占据整个教廷的野心,就把你引诱拉拢过来反叛,结果却失败了。”
“只要你还能愿把真话说出口,我就应该没跟错人。”
“难道不是你的信仰动摇了,而我利用你的软弱么?”
“没错。但我是自愿的,信仰动摇者都无处可去。”
“是吗?”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抱着动摇的信仰留在教廷往上爬的。”
“呵。但我终究还是失败了。”
“嗯,你的野心太大了。所以我才会喜欢。”
“喜欢什么?”
“只有怀揣野心的人才能给别人指引道路,不是吗?”
“你回避的真是巧妙。”
“是你问的狡猾。”
不再多说,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