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凉帝轻敲下暗格,一个樟木盒弹开。
樟木避虫,画轴虽尘埃厚积,却保存完好,凉帝怜惜的拂去,乌木的画轴缓缓转动,美人的脸跃然纸上。
这是一幅美人采莲图。少女赤足在太湖泛舟,身后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莲池。少女巧笑嫣然,怀里抱着新采的荷花,手正撑在额上,目光看向远方,小口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凉帝仿佛听到当年那句“登徒子!”
没错,就是这句,凉帝突然感觉脸上微湿,连忙以手拭去,却又怕落在画上,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凉帝哑然失笑。
“风华……”凉帝沉默良久,轻轻的说出这句话,像是怕吓着画上之人。
“也不知你过的好不好,这么多年,连个梦都不托给我。”
“不托梦也好,没准是乐不思蜀了。”
“月儿很好,纵然是冷宫长大,也长得很好。”
凉帝顿了顿,苦涩道,“是朕的错,与你争执,也不能委屈月儿,你放心……”“月儿长得像你,风华宫已在修葺,里面的摆设不曾动,待钦天监挑个好日子,月儿就住进去。”
“你放心,以后月儿就是我大凉最尊贵的公主。”
凉帝自顾自的说了半晌,恋恋不舍的将画推入暗格中,理了理情绪。又回到了那个雷厉风行的西凉君主。
“徐琮!”徐琮应声而入,凉帝道,“明日宝月公主一同在杨子宫用膳。”
“是,奴才省得……”
“蝴蝶暇卷和奶汁鱼片是必要的……”凉帝补充道。
“是,奴才遵旨。”
徐琮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恍然大悟,蝴蝶暇卷和奶汁鱼片可是风主子必吃的菜式啊。
*
“璃月给太妃娘娘请安。”璃月半跪着身子,给秦太妃请安。
太妃住在礼佛堂,是凉帝为了太妃方便礼佛在宫里修的,佛堂虽小,却五脏俱全,卧房,厨房,一应俱全。
“起罢,月丫头不常来的。”秦太妃打量了一番,“果然是个标志的人儿”又命身边的嬷嬷取了一串小叶紫檀手钏。
“哀家是礼佛之人,没有什么金玉之物相送,这手钏是你父皇偶得,后赠与哀家,哀家供在佛祖前开光,如今赠与你,可开运化煞,保你心性,护你平安。”
璃月连起起身接过手钏,入眼即是紫红色,纹理细重而纤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一看便知是把玩很久。
“璃月谢太妃娘娘赏赐。”璃月朗声道。
“罢了,风华就是不一样的。”秦太妃捻着佛珠,不知念叨了些什么,缓慢的走向佛堂。
夕颜将璃月准备的檀香和手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交给嬷嬷,起身告退了。
两人出了梧桐庵,只见一群侍女正围在梧桐庵,大吵大闹。
“我们娘娘诚心诚意的送这些滋补之物来孝敬太妃,你一介奴婢,岂能替太妃做主?”“这位姑娘,我们太妃是礼佛之人,兰妃娘娘的东西多为杀生之物,杀生之物不可入佛堂圣地,兰妃娘娘贵为皇妃,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