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坐了片刻,南丽华赏赐了不少东西,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南后还让她坐轿撵回去。
九人抬的轿撵是太后、皇后才有的殊荣,她虽是娴恪皇后的嫡女,却坐着九人抬的轿撵,是僭越了。
且璃月所居的含露殿正是皇后所住长秋宫的侧殿,统共不过百步,却用轿撵,被人说出去,少不得又得说“宝月公主恃宠而骄,竟连步子都舍不得迈了,得坐九人抬的轿撵~”
桌子上搁置的纹布巾,就是刚才南皇后赏赐的东西。洁白柔软,无论怎样用,用多少年,在它上面都看不到一点脏腻的痕迹,还有连珠帐。完全是用滚圆光亮的珍珠串起的帐子。
再者,就是这瑟瑟幕,轻薄柔软,透过阳光,可以看见它上面有青绿色的纹路。但是即便天下大雨,它也不会湿一点,更不可能渗过幕帘,幕中人可以放心安坐。
物以稀为贵,南丽华应该翻遍了自己的私藏,忍痛割爱,赐予了她。
璃月一时想不出南丽华是何意,于是问了夕颜是何日,心下了然。
每月二十,凉帝总会召她去杨子宫用膳,徐琮总会亲自来含露殿接她,她记得第一次到杨子宫,徐琮拉着她的手,走到凉帝面前,这个俯瞰众生的男人弯下腰,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纸鸢,“月儿,我是你父皇。”
璃月闭上眼睛,依然阻止不了泪水,一旁的宫女连忙拿起汗巾,“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难受?”
璃月瞧着这宫女眼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南后赐的婢女,心生警戒,不露声色的避开。
夕颜站在门口,听闻也帮忙收拾起东西,璃月瞧见,喉头一紧,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来人,留下三匹锦缎裁制新衣,剩下的都包起来,分给各宫。”
宫人们倒吸一口凉气,蹑手蹑脚的收拾起这些稀世珍宝,夕颜惊讶的看向璃月,后者却装作没看见。
有好大家分嘛,璃月眯着眼睛,茉莉花茶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整个人都暖暖的。。“奴才给皇上请安。”徐琮沉声道。
凉帝年过四十,正值中年,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听见黄琮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狼毫,身旁的女官递上汗巾,凉帝接过,擦拭着双手。徐琮是伺候凉帝的老人儿,见此情景,赶忙低下头,“宝月公主今日因内务府副总管黄福殿前失仪命慎刑司杖责四十……”
徐琮偷偷看了两眼凉帝,见后者纹丝不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黄福因伤势过重,刚下刑就昏死过去,晌午就咽了气……”“皇后娘娘今日传了宝月公主叙话,后赐了宝月公主不少的稀世珍宝。宝月公主回宫便将赏赐分给了各个宫,只留了三匹锦缎裁制新衣……”
“内务府没有赶制新衣给宝月公主吗?”
凉帝将汗巾甩给女官,横眉看向徐琮,徐琮何等机灵,“回皇上,宝月公主的新衣月前就开始裁制,可公主的新衣用的都是质地最好的松山锦,可松山今年山洪,上供的布料与去年相比差异太大,不可与公主身份相较……”
“今年的妆花缎可有上供?若是有,统统取出来,交给内务府,三日之内,务必把宝月的春衣裁制出来。”
“奴才遵旨。”徐琮打了个千,急匆匆的下去吩咐,又被凉帝喝住。
“奴才做错了事就该罚,你平常在朕身边伺候不得空,内务府需得人帮衬着,你瞧着谁合适,即刻补上去,别像黄福似的酒囊饭袋。”
凉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屋子的女官太监退了下来,凉帝颓然的坐在龙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