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到项潭悠时,面色微变,但毕竟是母仪天下的人,皇后一下子便恢复了原样。她走下凤座,笑吟吟道:“倒是一点儿也不比长宁差,这眼睛,可比长宁美上几分呢。”
身后刚刚进来的长宁公主项绮罗听得此言,微微一愣,转而细细望了项潭悠一眼,她冷哼一声,若不是项潭悠,母后也不会死,这个一出生的就克死父皇母后的丧门星,怎么不死在东疆!
“长宁见过父皇母后。”项绮罗正要往下拜,哪知皇后突然扶住了她。
“你怀有身子,还是莫行礼了。”皇后低头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倒是比原来大了些。”
“怎的,汝阴侯没来?”皇后望后面瞧了瞧,眉心微蹙。
项绮罗面色白了一阵,道:“军中有事,还请父皇母后不要怪罪。”
项潭悠望着项绮罗,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们所说的认贼作母,竟然是真的。早在东疆她便听说皇后认了项绮罗作干女儿,现如今一看,不只是认贼作母,更是认贼作父!
长宁公主现今的名声,可是第一的纨绔,嚣张跋扈,不把所有人放眼里,明里暗里更是得罪了不少妃嫔和宗室贵族,若不是她的身后有皇后,恐怕早就在皇宫里活不下去了。嚣张跋扈,得罪宗室,能做出这么蠢的事,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难怪宗室暗里说项绮罗认贼作母!
见项潭悠望着自己,项绮罗冷哼一声,挑衅的看着项潭悠,眼眸中满是倨傲。
项潭悠并未理会,她略一福身,道:“长乐去拜会各宫娘娘了,先行告退。”
皇后笑道:“先别急着走,现今儿你来得正是时候,等会儿是宫中的赏花宴,京中的贵妇贵女们都回去的,长乐是公主,又是长广王世子妃,可一定要去。再则,长乐也可以见到睿王妃和晋王妃。”
项潭悠黛眉微挑:“长乐自幼近不得花,还是算了吧。”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闻得此言,项绮罗笑了一声,道:“那妹妹便远远看着好了,若是京中贵妇贵女们都去了,妹妹不去,人家还道妹妹不懂规矩,到底儿是那蛮荒之地来的啊……”
此言不正暗指项潭悠从小没有养在皇宫,没有教养么,这长宁果真是口无遮拦。
“东疆锦州古来便有礼仪之城之称,再加上地广富饶,故此地贸易甚广。”沉默了许久的顾少筠突然开口,“盛京向来以东疆锦州为豪,大公主说东疆是蛮荒,那盛京是什么地方?”
顾少筠句句直戳要点,说得项绮罗一时无言以对,在她眼里,这位长广王世子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故皇上有意把她嫁给她,她是不愿的,谁愿意守着一个这么一个驸马,再说,她心中那人是汝阴侯黎景,自然,在皇后的帮助下,现今儿她也如愿以偿了。
顾少筠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是一刀,见项绮罗面色涨得通红,皇后连忙转移众人视线:“长乐还是赶紧去拜会太后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项潭悠弯了弯唇角,“自然。”
她倒是明白了,估计项绮罗有那么大胆子抢妹妹丈夫,也是这位皇后在撑腰。这位皇后自然没有那么好心要成全项绮罗的一片痴情,项绮罗这般,坏的不是皇后的脸面,而是睿王和晋王的脸面。
项绮罗是睿王和晋王的妹子,她这般,睿王跟晋王便无法跟长广王府交代,间接地也得罪了长广王府,自然长广王府也没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助力。汝阴侯虽是年少有成,但怎么比得了世代忠于皇族的顾家?而自己丢了夫君,更是被世人耻笑,估摸着也配不到什么很好的人家。
不过,偏偏就是长广王府出了变故,皇后没有想到顾少筠直接迎了自己回家,现如今她和项绮罗只是交换了一下夫君,长广王世子依旧是睿王和晋王的妹夫。也难怪皇后今天见到她脸色不怎么好,精心盘算的一切出了变故,谁还会开心呢?
*
因为二位公主归宁,皇宫一早就准备好了宫殿给二位公主住宿。长宁公主的宫殿还是原来未出阁时所住的宫殿,而项潭悠的是新劈出来的长信殿,殿宇内虽然不比项绮罗的,但也是奢华干净。
项潭悠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些细节,她最讨厌的地方便是皇宫,更别说住在这儿,反正也住那么一天。但是,项潭悠不知道,今后的某一天,她会被锁在这个宫殿,无助的眺望远方。
自然,赏花宴项潭悠是一定会去的,不然就真的像项绮罗说的那样,而顾少筠待在殿里,研究着长广王送给项潭悠的那张阵图。
御花园中,牡丹芍药,各色鲜花开得正盛,假山之上,流水叮咚,更衬一色春景,愈靠近,花香更是愈浓,项潭悠面色变了变,用袖子掩住了鼻,花丛中,衣着华丽的贵女们手执团扇,衬得脸容更加美艳。
“这花开得真美,不愧是御花园,集百花之地呢。”
项潭悠自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各色鲜花,她步入花园里专门设置的赏花亭,见一众贵妇们都已到齐,正互相聊着家常。
花亭里候着的尚宫见项潭悠来了,忙不迭的行礼:“见过长乐公主,公主请入座。花茶还在烹制,还需等一会儿。”
项潭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幼碰不得花,花茶还是算了。”
尚宫微微一愣,转而道:“既如此,我便同负责花茶的澄碧姑娘说说。”
澄碧?那不是项绮罗身边的宫女么?这么说,这次的宴会是项绮罗主持的,她倒有这个闲情逸致。
贵妇们的目光一下子被尚宫引到了项潭悠身上,见项潭悠特殊的发色,皆是惊奇得窃窃私语。出于礼数,贵妇们起身向项潭悠行了礼,自然里头也有王妃级别的贵妇,项潭悠虽是一品公主,也是需要回礼的。
“潭悠,快到这来!”晋王妃云锦乐眼尖地瞧着了项潭悠,朝她招手。
项潭悠难得见到熟人,心中舒了一口气,她在军营时便经常见到这位小王妃,这位小王妃看起来年纪小,但也是个练家子,常常跑去军营里想要历练,令项宸煜十分头疼。
云锦乐出自五大世家之一的云家,云家是原来是后族,云皇后是云家的养女,本来是并不起眼的一个女儿,却得世宗皇帝喜爱,立为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世间女子所艳羡。而云锦乐是云家长房的嫡孙女,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自幼被封为县主,而后在十六岁那年,指给了二哥项宸煜作王妃。
项潭悠是项宸煜麾下军师,军营里好歹有个姑娘陪她,故二人有人惺惺相惜之感。
走近之时,项潭悠才发觉睿王妃魏梓虞也在。